我被四個刀疤臉喊來的男人,抬上小床平平躺下,腳長長伸在外麵;迷迷糊糊看見滿屋都是人;除了夫人和刀疤臉,都是陌生麵孔。/br“咚鏘”一聲,震耳響;十多個人圍著小床,用眼睛緊緊盯著我默念。/br我不需要這些,都是迷信!弄一大幫混吃混喝的人到家來乾什麼?我很想阻止,卻無能為力。/br十多個陌生人,頭戴道帽,身穿道袍,臉嘴一般,個頭高高矮矮,瞎念一陣,不知嘟囔什麼?在我眼前裝腔作勢,顯示自己的能力。最令人想不通的是;夫人為何不把我往醫院裡送呢?卻弄這麼多不明身份的人;難道他們哼哼幾句,就能讓我起死回生嗎?/br幾個人在我麵前大聲吆喝:“請讓讓......”隨喊聲,小門邊人閃開,鑽進一群人;兩人抬桌案,四人拿香燭紙火;把我的小床推到牆邊,神案緊靠窗口......點著蠟燭,插進爐米中,一邊三根冒煙的香,放在案兩頭。由一位裝神弄鬼、穿黑長袍的人,換成黃色八卦圖衣,用桃木劍在家裡耍弄一番,故意吸引在場人的眼球....../br手端著案上的小碗,不知裡麵是什麼玩意,喝幾口噴灑在我的身上——讓臉也沾上水,感覺涼冰冰的。/br身穿八卦圖衣的道人,頭發打散披著,戴上鬼麵具,“嗷嗷”叫,像耍瘋似的在我床邊女裡女氣扭動,不知是啥意思?/br“嘔”一聲,十幾個穿黑長袍的男女合叫:雙腳有節奏跺地,發出“咚咚”的響聲;一起拍手圍著床轉圈。/br夫人看不懂,悄悄對著刀疤臉的耳朵,問:“你知道他們在乾什麼嗎?”/br刀疤臉又不是吃這門飯的,當然不知人家的用意,悄悄說:“道士跟和尚不一樣,各有各的一套。”/br夫人沉思好一會,還是不明白,像演戲似的,洋不洋,土不土;不過,沒這麼多人;什麼也做不成。/br“咚鏘”亂響一陣;把桃木劍舞飛起來——戛然而止...../br穿八卦圖衣的道人,用巧妙的語言說:“法事開始,諸神附身,必須七七四十九個回合方能戰勝,為了讓諸神齊心合力,需七千七百四九元打點。”/br我一聽,很想暴起來狠狠捶他們一頓,恨死這些專門騙錢的家夥!可怎麼動,身體也不聽使喚。/br夫人和刀疤臉對著耳朵說悄悄話,身邊的人一句也聽不見。/br我離得太遠,隻見他倆說一分鐘;刀疤臉拿出手機,問:“能不能轉賬?”/br穿八卦圖衣的道人,像變戲一般,拿出手機,撥出公眾二維碼,刀疤臉掃描,發出“滴”一聲;轉賬成功;讓他看一眼確認。/br我很不服氣:“他們乾什麼了?要這麼多錢?這不是婉轉騙人嗎?誰看不懂?偏偏豬頭刀疤臉願意上當。”/br付費後,果然不一樣,“咚鏘”聲,比以前響十倍,跺地板的腳,仿佛把樓跺塌。穿八卦圖衣的道人,舞一陣桃木劍,一連在我身上噴水,用自己帶來的菜刀猛敲香案;“咚咚”直響,加上重重跺腳,仿佛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又開始噴火,怪叫,讓夫人找我穿過的衣服......當眾到小衣櫃裡去亂翻,拿來一件不能用;非要身上穿的才行。/br我很奇怪,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自己難道沒腦瓜嗎?憑什麼聽他們指手劃腳呢?/br夫人對著我耳朵悄悄說:“為了拯救你的靈魂,要好好配合;大家都希望你儘快好起來。”/br我聽這話,還能說什麼呢?有很多事說不清道不明;如果沒有鬼,我看見的是什麼東西?不過,刀疤臉為了夫人,舍得花錢;七千多塊頓都沒打——難怪夫人打扮得像妖精一般,把刀疤臉貪婪的心迷住了....../br兩個頭戴道帽,身穿黑長袍的男道人,主動伸出手來,把我強行扶成半坐,將身上的外衣脫下,扔給穿八卦圖衣的道人。/br我知道這衣服裡還有兩百塊錢,會不會被盜呢?雖有這種想法,但說不出話來。/br穿八卦圖衣的道人,在小碗裡放點香灰,用瓷壺倒半碗水,噴灑在我的校服上,將桃木劍頂起來,伸出窗外,瘋轉幾圈,對著天空嚎叫:“嘔啞,嗚嗚!”待叫一陣,縮回來,將目光移到刀疤臉身上問:“她的生辰八字呢?”/br刀疤臉不知道,目光落到夫人的臉上;不用問,就明白了。夫人分開人群,在我的書包裡找紙筆,不管有沒有用,在本子上撕下一張,在上麵寫字....../br穿八卦圖案衣的道人,拿到生辰八字,有話要說:“必須準確;否則,沒有用。”/br夫人大腦裡還有印象;生我那天,打雷下雨;疼痛過後,胎位不正,生不出來;隻能破腹產....../br我出生後,醫生說:“這孩子有點特彆。”夫人順便問一下出生時間;正是“淩晨3點11分。”/br穿八卦圖衣的道人,故意賣弄給在場的人看,用桃木劍頂住校服,伸到窗外轉幾圈,嚎叫一陣;收回來,換一根木棍頂著校服,大聲喊:“辛正太!回來吧!”/br這句難聽的話,不知喊了多少遍;天黑下來,什麼也沒看見,小房間電燈開亮....../br穿八卦圖衣的道人把衣服脫下換成黑袍,直接伸手要現金。夫人心裡很納悶:“剛才不是給過了嗎?怎麼還要呢?”/br他用老方法回答:“那是諸神的辛苦費;現在要的是這麼多人的吃飯錢。”/br這話雖然說得有理;可是,正太還在床上,跟以前一樣,誰知法事做了有沒有用?/br穿八卦圖衣的道人說:“絕對有用,等他休息一會就好了。”/br然而,什麼結果沒看到,這樣付費,夫人心裡疙疙瘩瘩不能接受......人家不和夫人說話,誰請跟誰要;當著刀疤臉的麵說一遍;大家磨蹭很長時間,刀疤臉才問:“多少?”/br穿八卦圖衣的道人,脫口而出:“一萬一千一百一十一,代表萬事順意,年年有餘。”/br我躺在床上,真是無可奈何;否則,非把他們捶爆不可?然而,我的想法代替不了刀疤臉。/br可是,他方包裡沒帶這麼多現金,問轉賬行不行?雙方又用掃碼搞定;穿八卦圖衣的道人帶著他的一堆人,抬著香案,大模大樣走出門去....../br等待所有的人離開,滿屋都是亂七八糟的腳印,連破沙發、木茶幾上都有;家裡好像被人翻過,還有很多東西不在原來的位置上。/br夫人無心管這些,關鍵是人;大腦一直有個問號:“正太,為何跟沒做法事時一模一樣?”/br刀疤臉並不這麼認為,跟夫人來到我的床邊,看一看我的眼睛,說:“人家讓我們等一等,如果不行,再打電話說明情況也不遲。”/br我雖然說不出話,但心裡明白;“刀疤臉又上當了,被人家騙了這麼多錢,心還不死。”/br夫人又不傻,見我這樣,心裡始終有置疑;拍拍我的臉,使勁搖晃幾下身體大聲喊:“正太,快醒醒呀?”一連喊了許多遍,見我還這樣,忍不住又哭起來....../br不要臉的刀疤臉,趁安慰之機;把夫人……悄悄說:“不會有事的,正太的身體很強壯,又做過法事,一會就醒過來了。”/br夫人心早已破碎;無法繼續,渴望我立即醒來。刀疤臉為我蓋上被子,牽著夫人進了大房間,一會傳來她倆甜蜜的聲音....../br不要臉的床,毫不顧及……夫人的哼哼聲,帶著痛苦的甜蜜,一起從大房間傳來。/br我雖然不能動,但房子不隔音……曾記得皮甜甜在門邊說過:“大房間跟小房靠得太近不好,直接影響孩子的思想情緒。”當時我很反感,沒想到……/br難道皮甜甜家也這樣?爸爸媽媽的生活常常給她帶來不便;否則,她怎麼會這麼清楚呢?/br刀疤臉和夫人的聲音傳過來;他們都知道我傻了,家裡又沒其他人,所以才這麼放心……/br正太從很遠的地方發來信息,說:“屈世來,現在沒事了,正如你說的那樣,這些人是來混吃混喝的,對我一點影響沒有。”不一會,她的魂從窗戶外進來,鑽進左手腕的翡翠珠鏈的光環裡,好像我的魂也跟著回來了;此時,我才意識到正太當時為何會那麼緊張;是因為嗅到了有人到家裡來做法事,順便帶著我的魂飛走了。/br此言提醒我,翻眼內視,什麼也沒看見,問:“招魂回來了嗎?”/br正太從我左手腕上的翡翠珠鏈光環中發來信息,說話感到莫名其妙:“你的魂自始至終沒出去呀!”/br“啊?不是被你帶走了嗎?”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感到十分意外,說:“既然人未走;為何我的身體仍然不能動呢?”/br光環裡的正太沒說話,感覺她眼睛的光很亮,對著我的身體射一陣,約一分鐘,整個身體就輕鬆了;連灰蒙蒙的眼睛也能看見了,真是太神奇了。那麼,我為什麼會這樣呢?這個問題依然沒解決。/br正太又從我左手腕上的翡翠珠鏈光環裡發來信息:“這還不明白嗎?你的身體被自己的神經係統鉗住了,才會出現這樣的僵直。”/br聽她這麼一說,我試著動一下身體;真的一點也動不了,問:“如何把它弄開呢?”/br聲音出去了,感覺正太從左手腕的翡翠珠鏈的光環中,鑽進我的手裡去了;沿著左手臂爬上肩,再往下走,來到五臟六腑中;拽一下我的肝,踢一腳肺,擁抱一下滾燙的心,使進推一推,捶捶打打一陣,還是沒有用。/br我的雙眼正在內視,看得清清楚楚,什麼辦法都想了,依舊沒找到屈世來的魂。既然魂沒離開,為何不在體內呢?我破口大罵:“招他娘的什麼魂?都是騙人的鬼把戲;將近兩萬塊錢,就這麼打水漂了。”夫人倒是不心疼,反正不是自己的錢;而刀疤臉也沒那麼遺憾,不但得到了夫人,還能徹底控製夫人,達到隨心所欲的目的。看來他為了得到夫人,真是用儘了心機;不管遇到什麼困難,都用錢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