曠野之上。
殺伐之氣直射鬥牛。
劉牧,大漢的天子,諸夏的共主。
時至今日,天下無人可使他躬擐甲胄,攜纛入陣。
因為,大漢的王師執戟挽弓,折櫓倒垣,不可當禦,寒日照耀下的大地亦會隨著王師征討而沸騰起血光。
大漢之卒的凶猛。
宛若山主嘯林,可令生靈匍伏。
一個又一個的冀州軍卒倒下,錦袍精甲者被斬下頭顱,成為無首之骸。
這場戰爭,是大漢宗室,大漢百姓,對於各州郡士族郡望的絞殺,隻有一方大軍能夠存活下來。
劉牧心狠,不論這場戰爭會死去多少人。
同樣,他不在乎冀州,青州是否會變得人丁凋零。
隻要能除去附骨之疽,刮骨療毒之痛,他可忍,大漢可忍。
城內,城外。
飛濺的血腥,讓百姓躲避於家中不敢出來。
冀州府。
整個府苑之中遍布屍骸。
袁紹之姊,其妻劉夫人,乃至其他袁姓之人的親眷,儘皆被戮殺。
“啪嗒。”
“啪嗒。”
董昭按刀行於大堂之前。
筆吏陳琳被羈押跪伏在地上,早已失去往日提筆書天下的風采。
“孔璋啊!”
董昭俯身蹲下,抬手擦了擦陳琳臉頰上的血跡,淡淡道:“當年,便是你寫的《勸主進王表》,某若是沒有猜錯,抨擊陛下與孝烈帝的《哀吊僧眾文》亦是出自你之手,因為你本就是廣陵人,隻有陛下被笮融激怒,清剿廣陵,彭城,下邳的佛眾,才能讓互治之盟瓦解,令袁紹掠奪陶謙的冀州牧一職。”
“董公仁。”
“沒想到竟然是你。”
陳琳望向身披麒麟服,且樣貌熟悉的一位位監州尉卒,慘笑道:“監士,士間師,還有各府仆役,庖廚,乃至城中商賈,竟然多為暗間!”
“下雪了。”
董昭伸出染血的手掌。
一粒冰晶從天空墜下,因熱氣而消融掌中的血腥。
繼而起身走向府門之外,一抹血色伴隨著大雪飛濺在半空。
“令使。”
府外,一隊監州尉卒行止。
董昭沉聲道:“開始清殺昨夜遁逃之男丁,若是被迫收留隻殺遁逃者,若是主動收留皆殺。”
監州尉卒拱手問道:“所有人嗎?”
“所有男丁。”
“莫要留下隱患。”
董昭按刀走向遠處的府門。
“令使。”
“不問尉令嗎?”
緊隨其後的伍孚眉頭一揚。
“不問了。”
“顏良的旗幟倒了。”
“討伐顏良者,是龍驤軍,旗倒人亡,可證趙君侯所殺。”
董昭腳步一頓,側目道:“古之‘趙文子事’絕對不能再複,莫要因為不忍之事而留下後患,今日便讓某當一回酷吏,將所有不臣之子一並清殺!”
“諾。”
伍孚按刀率人走向遠處。
古與今,心慈手軟沒什麼好下場。
“莫怪某。”
“這便是生在叛逆之家的命。”
董昭呢喃著行於司馬府內,望著府中被監州尉卒彙聚起來的人。
“公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