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出時。
洛陽上下為之震動。
這一月,朝報二刊,告令天下大漢儲君之事。
今年,劉牧二十有六,終是誕下儲君,以安天下臣民之心,不可謂不重大。
況且,那一天日月同輝之景,令天下人對劉朔給予厚望,希望能效法其父,成為一個興盛大漢,使天下安樂之君。
“天下事。”
“真如浮雲過眼?”
“天子,你焉能無視雄傑啊!”
江東,秣陵,大都督府彆苑之內。
孫策眸子凶戾無比的揉碎朝報,將其投入火盆之中。
一個月兩份朝報,大漢極為罕見,一為施政,一為定天下,似乎早已無視荊揚,交益的不臣之人。
這種疏離之感,促使荊揚內部的叛亂愈發嚴重。
加之孫堅征討祖郎不利,令其逃竄於山中,不日將班師回來,隻能寄希望於荊南有大捷,可以威懾荊揚逆亂之人。
“少將軍。”
堂下,鄧芝起身作揖。
“伯苗。”
孫策側目道:“有事可直言。”
“少將軍。”
鄧芝挺直腰身,勸說道:“祖郎遁入山越,然江東平叛之事焉能隻涉及丹陽,末將觀嚴白虎才是大都督府憂患,若是來日東府軍經海域登陸,而我們的主力被嚴白虎拖住,必有傾覆之危,既然太守許貢與其有舊,又督掌大都督府內政諸事,不如待主公班師,便進言討伐嚴白虎!”
“許貢。”
“嚴白虎。”
孫策眸子頓時陰沉無比。
許貢舊事,是為養寇自重,以掠奪吳郡百姓。
各大士族郡望為之妥協,並從其中分取利益,所以嚴白虎之叛,到底是這些人佯裝之事,謀求倒戈天子,還是真的控製不住嚴白虎?
此事之內情,莫說是他,恐怕連自己的父親都有所猜測吧。
“少將軍。”
鄧芝不留聲色的勸說道:“須知吳郡顧氏可有位極人臣之者,顧雍不止是門下令,更是執掌吏部,若真有人求得生機,以嚴白虎作為投石問路之策,事發之時恐是大禍!”
“此事某知。”
孫策臉色愈發陰沉。
這種事情,誠如鄧芝所言,不可不察。
隻需要孫堅班師之後,力薦討伐嚴白虎便可證明忠奸。
一旦許貢等人反對,便是對大都督府有異心,必可殺之。
“諾。”
堂下,鄧芝作揖而退。
一側,淩操思忖良久追了出去。
討伐嚴白虎可不是小事情,尤其此人與江東不少人有利益沾染,稍有不慎便會引得江東士人有不滿之意,還需慎之又慎。
“伯苗。”
大都督府外,淩操喚道。
鄧芝按劍緩行,問道:“將軍問嚴白虎之事?”
“是。”
淩操蹙眉道:“討伐其人,是否太過草率了?”
“將軍。”
“那荊州人又豈能安心?”
鄧芝腳步一頓,沉聲道:“昔日割讓南陽,又割讓南郡,江夏,甚至連士族豪紳的佃戶都反了,遷於荊南的士人如今隻剩下舊家財,沒有良田沃土耕種,若是揚州不拿出誠意,隻會讓荊州士人不滿之情隨著時間愈發積厚!”
“可。”
淩操咬牙道:“若許貢阻攔討伐嚴白虎呢?”
“殺。”
“以殺止殺。”
“為人君者,妥協是為了維穩。”
“但,必握雷霆手段,以匡正臣強君弱之事。”
鄧芝意味深長道:“因此,這一次主公必須拿出姿態,給予荊州人一個交代,如若不然荊州的一時妥協,說不定會讓他們奉迎士燮北上,重現昔日摒棄劉表之事,那時對於大都督府可是災禍!”
“哎。”
淩操悵然一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