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許貢墜地。
信箋染上猩紅之色。
整座府苑之內,除卻解煩營卒外,已經沒有活著的人了。
“孫文台。”
“來日,你必將死於萬箭之下!”
瀕臨死亡之際,許貢喃喃道:“劉始宗,若不是你害某,那你自己便是他人手中刀,活不過此月。”
“他人手中刀?”
劉先腳步停頓,眼中閃過一抹驚色。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許貢不可能在此時騙他。
若許貢與嚴白虎的書信為假,便是有人滲透解煩營,連他與孫堅都被蒙騙,而言為刀殺人,是想說他被人操控了嗎?
“嗬。”
許貢望著門戶處的背影。
譏嘲一笑,緩緩合上沉重的眼眸。
此生,他最為後悔,便是受袁氏之恩,又舉孫堅為主。
孫策一個黃毛小兒,竟然敢效仿當今天子屠戮士族,當真可笑!!!
許貢死了。
血腥味隨風飄入萬千之家。
晨曦時分,大都督府的門戶被叩開,無數人聚於大堂。
“啪嗒。”
“啪嗒。”
虞翻徘徊於大堂之中。
周昕,全柔,乃至與許貢有舊怨的高岱,盛憲等人都神情鐵青無比。
為了利益,他們有舊怨之人都聚集起來對抗大漢宗室,可如今孫策竟然敢下令,讓荊州人領解煩營卒屠殺許貢一府。
當真是以為江東無人,還是想要拆家散夥。
“諸位。”
“清晨叩府,所為何事?”
孫策按劍入堂,抬眸掃過左右。
其身後,跟著劉先,淩操,隱隱散發出一股血腥氣。
“少將軍。”
“許貢,有何罪?”
虞翻眸子冷厲,質問道:“吳郡太守,一夜之間闔府全喪,難道討伐一個嚴白虎還不夠,想要將吳郡之士,全部伐滅嗎?”
“仲翔先生。”
孫策登上主位,淡然道:“解煩營有察,許貢與嚴白虎往來,並對其泄露家父討伐之事,還言可乘舟前往徐州,聯絡當今朝廷的門下令顧元歎,怎的諸位也參與了此事?”
“什麼?”
“可笑至極。”
“許貢通敵,可能嗎?”
大堂中群情激憤,聲音沸騰如潮。
虞翻深吸了口氣,問道:“許貢不可能通敵,縱有作證也當召集人問詢,為何要夜行殺戮之事。”
“仲翔先生。”
“這大都督府,是你在主事嗎?”
孫策暴喝一聲,寒聲道:“不若從今日開始,大都督之位你來坐,我們父子甘願為你鞍前馬後,入陣殺敵,反正都是兩州士人所舉,誰來都一樣,劉表坐得,家父坐得,先生也坐得!”
“翻,失言。”
“還請少將軍恕罪。”
虞翻愣了一下,鐵青著臉離開大堂。
孫策這番話,代表孫堅,更代表他自己,宣泄不滿之情。
如果今日再爭下去,大都督府便會分崩離析,難道還真準備另外擇人登上大都督之位,成為天子所伐的不臣之首?
“少將軍。”
“凡為人君者,必謹言慎行。”
周昕起身行於堂中,對著劉先輕蔑一笑。
僅瞬息之間,整個江東留駐秣陵的士人全部離堂而去,餘下孫策與荊州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