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書有雲。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大漢籌備四州之戰,調動的輜重堪稱海量。
運輸輜重的役夫抽調,令執掌工部的衛覬鬱鬱寡歡。
隨著工商業的發展,陸路的運輸太過漫長,很多東西還未運至販賣地便已經開始腐爛發黴!
如今,開運河對於大漢是重中之重。
然,隨著戰爭的準備,洛陽通往幽州的運河,隻能減緩工程進度。
諸如類同者。
羊衜也愁出白發,每日與兵部爭論不定。
如何維穩大漢,施仁政,而令天下一統,成為壓在他們身上的一座大山。
時值五月。
青州,東萊郡。
黔陬泊港,往來艦船入港停靠。
杜景走下甲板,踩在渡口之上,猛的深吸了口氣。
“杜刺史。”
不遠處,李宣作揖道。
“監州?”
杜景眸子微微一凝。
定業刀,獬豸冠,麒麟服,能著全套衣冠者,可見來人非是尋常的監州尉。
“不才李宣。”
李宣從一側監州尉卒呈托的木盤中取出天子詔,沉聲道:“陛下有詔,遷杜伯明為益州刺史,即刻前往荊州備政,與西府軍同入益州!”
“臣遵詔。”
杜景神情大震,對著洛陽作揖長拜。
李宣奉上天子詔,說道:“某與刺史同行,這一程還請換乘戰馬,等行至琅琊,便可乘舟南下!”
“善。”
“即刻啟程。”
杜景小心翼翼的收起天子詔,躍上早已準備好的戰馬。
“不休息?”
李宣頓時愣了一下道。
“時間緊急。”
“景雖為文吏,但還受得起奔波。”
杜景揚起馬鞭,朗笑道:“況且,昔日會試,某以策論安南中,此生抱負便在眼前,還提什麼休憩。”
“可。”
李宣失笑一聲。
一個文官有這種信念。
他們為卒伍,行天下監察,焉能有所懈怠。
故而,責令監州尉卒買了不少煎餅,便護送杜景遠去。
鐵蹄錚錚。
百騎揚塵。
杜景顧不得看路上的風景。
僅兩日便行於琅琊,乘坐渡船朝著徐州泊港運轉中心駛去。
河道兩側,山崖絕壁,沃田千裡,伴隨著響亮的朗朗書聲,猿猴嘯林,逐漸化為斑駁光影。
似昔日少年登高,書寫南中政令之意氣。
“李宣。”
十餘日之後,淮河渡船甲板之上,杜景負手而立,淡笑道:“潁川,不,你應該是道家李門之人吧!”
“是。”
李宣眉頭微揚,沉聲道:“今年,叔祖父取字為德厚。”
“李德厚。”
“廣其節奏,省其文采,以繩德厚。”
杜景側目而視,淡笑道:“一路上,某還未曾問過,如今德厚兄貴為何職,此行是遷官了嗎?”
“不才在監州左司直衙署,行抄錄密檔之事。”
李宣思忖片刻,解釋道:“此行,某隻負責護送杜刺史,餘下之事還需要等候陳司直之令。”
“陳重。”
杜景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當年,天子設公羊學宮,滿寵行考核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