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欺負戀愛腦。
秦牧野問候了一聲“姨娘”,便看向了秦開疆。
【主命格·帝國餘暉】:我本皇庭烈日,棋錯終儘殘陽。
【命格品階】:二品(1228/2560)
【批注】:曾少年意氣,聯袂以命搏天。然被人算計,一步錯,步步錯,終不為帝國所容,被迫叛亂後,被新君傾一國之力鎮殺。
【提示】:命格浮動超過2000時,可獲得命格技《烈日》。
被人算計?
被誰算計?
這個算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秦牧野心中疑惑,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了。
秦開疆沒有生氣,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有些沙啞:“長大了!”
“托你的福,還活著。”
“……”
秦開疆眼角抽動了一下,神情中閃過一絲愧疚,隨後從懷中取出一方盒子,遞給一旁的白玉璣:“玉璣!你與牧野大婚時我未能趕來喝茶,還請不要見怪。
這盒子裡麵,是牧野娘親的嫁妝,她去世時曾交代我,讓我在牧野成親之時,務必親手交到兒媳手中。收下它,你也算見過婆婆了。”
白玉璣雖說心亂如麻,但做了一天思想準備,倒也能保持從容。
她臉上浮現出驚喜的笑意,恭敬地將盒子接了過來:“多謝父親!”
秦開疆滿意地笑道:“打開看看!”
“是!”
白玉璣點頭,隨即打開了盒子,裡麵都是些金玉佩飾。
可就在盒子打開的一瞬間。
秦牧野隻覺腦袋轟的一聲,整個人的思維都似乎要渙然彌散了。
這種感覺。
很熟悉!
太熟悉了!
雖然這些佩飾的氣息與圖騰源炁不儘相同,但卻有著近乎一致的效果。
那種莫名的魔力,讓秦牧野恨不得立刻將其佩戴在身上。
直覺告訴他。
戴上這些,能讓他變得強大。
好在他全程都處於戒備的狀態,這種失神隻持續了一瞬,他就感覺到了一股極強的危機。
他覺得!
這盒嫁妝!
是老登在試探自己!
秦牧野強壓身體各種反應,故作輕鬆地拿起盒裡的佩飾,神情充滿了悲傷和唏噓。
就像尋常子女,時隔多年看到母親的遺物一樣。
輕輕摩挲了兩下。
他無比輕柔地把佩飾放了回去,聲音帶著泣意:“娘子,以後就拜托你好好保管了。”
“嗯!”
白玉璣重重地點了點頭。
秦開疆眼底閃過一絲如釋重負,旋即哈哈大笑:“哪有站門口說話的,快回家裡說。”
“是啊,回家說!”
秦延瑛笑道:“廚子正在做飯,咱們一家人先喝點。”
說著。
便帶著一大家子進了院子。
秦牧野故意慢了幾步,輕輕握住了白玉璣的手,隻覺得她的手無比冰涼。
白玉璣也閃過一絲驚色,她也感覺到了,秦牧野手心全是汗水。
兩人都不敢有異常的表現,衝幾個帶著鬥笠的人微微頷首,便也笑著跟了上去。
秦延瑛許久未見自己的大哥,顯然也非常激動。
進了正廳,就把秦開疆按到了主位上,興奮地問著安南發生的一切。
陳隧也是滿麵紅光地奉承著大舅哥。
那個男人朝那裡一坐,就是眾星捧月的中心。
理所當然。
沒有任何人會提出質疑。
眼見氣氛越來越熱鬨。
秦牧野卻忽然看向呆立在門口的鬥笠人:“這幾位為什麼不進來啊!”
秦開疆笑了笑:“都是護衛,讓他們在門口站著吧!”
“護衛?”
秦牧野忽得一笑:“這幾位護衛,氣質還怪熟悉的,我感覺像是熟人。”
說著。
就朝門口走去。
秦開疆微微皺眉,卻也沒有阻止。
秦牧野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直接掀開了其中一個人的鬥笠。
然後。
露出了呆板的金屬腦袋。
果然如此!
秦牧野飛快掀開了另外幾個鬥笠。
清一色的全是傀儡。
每一處做工,都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剛才他就發現古怪了,誰家好人腦袋上沒詞條啊?
結果……
帝姬府的傀儡還真特麼暢銷。
“咦?這不帝姬府賣的傀儡麼?”
秦延瑛好奇道:“哥!你這實力,還買傀儡乾啥?端茶送水?”
秦牧野嗤笑一聲:“父親向來節儉,做不出那等奢侈的事情,此行這麼多傀儡隨行,應當是用來代替一些不能親自趕到京都的人吧?”
“不能來京都的人?”
秦延瑛也感覺有些不對勁:“誰啊?”
秦牧野提著幾個傀儡進了屋,看向秦開疆:“父親,既然幾位長老來了,那就直接說正事吧!”
此話一出。
尤天嬌臉色有些不太自然,連忙把目光移開,不太敢看秦牧野的眼睛。
秦延瑛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
“啪嗒!”
茶杯摔落在地,碎瓷茶水飛濺一地,嚇得在場眾人一激靈。
她衝秦開疆怒目而視:“哥!我知道你想換世子,但你未免也太心急了吧?幾位長老提前花重金買下傀儡,就為了這次來京都,直接操辦牧野卸掉世子之位的儀式?”
整個秦家,秦延瑛是唯一一個敢直接指著秦開疆鼻子罵的人。
但她隻罵過兩次。
第一次,是秦延霆自殺之後,她怒罵秦開疆不作為,不敢替弟弟報仇。
第二次,就是現在。
她死死地瞪著秦開疆,雙眼赤紅,就像是發狂的野獸。
氣氛劍拔弩張。
其他人都嚇得不敢說話。
秦開疆卻是無比平靜,並沒有理會她的暴怒,而是看向秦牧野:“牧野!跟我來,咱們父子倆說會兒話!”
“說你娘啊!”
秦延瑛破口大罵:“就想著牧野好欺負,所以把他單獨拎出去訓話?你要是有本事,咱們就當著大家的麵,好好把事情吵個明白,你讓長老們也彆藏了,老子就不信了,你們嘴多,就能把黑的說成白的!牧野,咱不去!”
秦開疆微微皺眉,麵對這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秦牧野卻笑著推開秦延瑛的手:“老姑莫慌,他未必能吵的過我!”
“哎……你!”
“信我!”
秦牧野衝她笑了笑,卻又覺得有另一隻手在扯自己的衣角,轉過頭去,看到了白玉璣擔憂的眼神。
他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隨後,便大踏步走出了房間,跟秦開疆來到了書房。
他可不怕秦開疆會對自己做什麼。
一方麵有自己在安南的美名鎮著。
另一方麵,自己現在是皇帝的人。
“砰!”
門關上了。
照例貼上隔音符。
秦開疆輕歎一口氣,緩緩坐在椅子上,神情當中帶著愧意。
與生俱來的銳意好像消散了些許,此刻與尋常人家的父親無異:“牧野!你心中是不是很怨我?”
秦牧野見沒彆的椅子,就直接坐在了書案上:“你就說我該不該怨你?”
秦開疆麵色一滯,沉聲道:“秦家現在需要一個年輕的新家主,很急!”
“所以這新家主,為什麼不能是我?”
“不能!”
“哪怕我身體恢複,也不能?”
“是!”
“就是因為尤家兄妹為你鞍前馬後,所以才必須把他們母子扶正?”
“不全是。”
“那另外的原因呢?”
“等時間合適,我會告訴你的。”
“嘖……”
秦牧野也是要被他氣笑了,他能感覺到,秦開疆心中或多或少有些愧疚,是在試圖向自己傳達愧疚,但話一出口,味兒就太衝了。
他本以為自己對這段父子情沒有任何代入感。
事實也的確如此。
結果還是被氣到了。
這位大元帥,還真如同傳言那般,放在元帥之位上,絕對六邊形戰士。
放在家庭裡,純純一言難儘。
秦開疆見他麵露譏諷,耐心地勸慰道:“牧野!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你向來懂事……”
秦牧野嗤笑打斷:“向來為我好,就應該挖了髓之後,繼續為你們秦家掏心掏肺?”
秦開疆:“???”
他語氣中終於多出了一絲怒意:“秦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扛得住的。”
“但我已經扛住了我能扛的一切,除了一些虛名,卻沒享受到任何來自秦家的殊榮,不是麼?”
“……”
“其實改封世子很簡單,你同意,皇帝同意,家族長老同意,已經足夠了,無須跟我多說什麼。
之所以還要搞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無非就是你覺得秦明日沒有耀眼的功績,你沒辦法給安南銳士一個交代。
人不能既要又要。
你什麼都想要,我就偏不給你。
秦明日想要,那就讓他過來打!”
秦開疆沉默良久,神情嚴肅道:“他會贏,你沒有勝算。”
“到時軍演見真章!”
秦牧野已經不想說話了,擺了擺手就準備出門。
也許這人把自己當兒子,愧疚也不像是演出來的。
但一連串的試探與擺布,早已把他本就不多的耐心消耗殆儘。
秦開疆卻又叫住了他:“你應該離帝姬遠一點,會丟命!”
秦牧野嗤笑了一聲:“差不多得了,爹味兒收一收!”
“嘭!”
秦開疆拍案而起,再好的脾氣,也被連番的挑釁破了防,他聲音含怒道:“我是你爹,你的一切都是我給的,父為子綱……”
“咦?還真是稀奇,我靠藥吊命的時候沒有爹,現在需要我犧牲了,爹就冒出來了。”
“你……”
“其實吧,我也不是不好說話的人。”
秦牧野忽然笑得很和煦:“想父為子綱,你隻需做到一件事情就可以。”
秦開疆見他忽然換上笑臉,卻並沒有任何放鬆的感覺。
現在他已經明白了。
自己這個兒子,早已不似當年。
老實說,若這不是自己的兒子。
他會覺得這人雖不是英雄,卻也是個性情中人。
可偏偏,是自己兒子。
看秦牧野的樣子,雖笑得燦爛,卻不像要說好話的樣子。
他沉聲道:“什麼事?”
秦牧野看著他。
目光中閃過一絲譏誚。
不急不慢,緩緩開口:“先把我血髓挖出來還我,再說什麼父為子綱!”
秦開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