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地圖的一瞬。
一股燥火騰得升起。
好好好!
這霧氣,比嶺南都黑!
秦牧野的臉也被染黑了,他也不明白,李弘跟自家女兒到底多大仇。
上一次是搞嶺南那麼多妖官。
那這一次是搞誰?
不過也不太對。
現在妖官的承受能力已經接近臨界點了,對待他們應該一張一弛,有節奏地拉低他們的底線,最近一定要放緩。
李弘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而且這個地方沒有妖患,隻是有點貧窮而已。
所以不是針對妖官去的。
不是針對妖官,又是針對什麼?
秦牧野很費解。
李星羅有些好奇:“這個地方有問題麼?”
秦牧野沒有回答,隻是問道:“你相信我的直覺麼?”
“相信!”
李星羅不假思索,既然選擇相信一個人,那任何懷疑都是不必要的內耗。
況且,秦牧野對破綻的直覺,還有對方向的直覺,都是一等一的存在。
再加上一個對危險的預感,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秦牧野神情凝重:“這個地方很危險,還要去麼?”
“去!”
李星羅沒有任何猶豫:“越危險越要去,這是我翻盤的唯一希望,我不想讓它有任何閃失。”
秦牧野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果然沒有看錯李星羅。
雖然那段不知道什麼內容的記憶,讓她對自己有些患得患失。
但到關鍵的時候,該有的決斷,她一點也不會少。
這兩座礦地處東南,遠離政治經濟中心,背麵靠海,毗鄰形勢混亂的嶺南,隻要在這裡囤足夠的兵,一定能成為退路。
相較於目前近乎絕路的處境,什麼危險都不算作危險。
不過……
李星羅看著秦牧野:“我能夠一直相信你的,對吧?”
秦牧野點頭:“當然!”
李星羅目光微動,以目前的局勢,秦牧野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很想用力抓緊他,讓他一切都變成自己的。
一切!
但又害怕抓得太緊,把他抓疼逃掉。
所以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提過分的要求。
可就在這個時候。
秦牧野忽然問道:“你是不是還沒有完全相信我?”
李星羅笑著搖頭:“你已經做的夠好了,我不能要求得更多。”
秦牧野托腮看著她:“方才我說有事情準備告訴你,現在可以說了。”
“嗯!?”
李星羅眼睛一亮,她早就覺得,秦牧野對自己的了解比自己想象的要多。
但她始終想不通,秦牧野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現在終於……
她低聲問道:“為什麼現在可以說了?”
秦牧野笑了笑:“因為,以前的我,給不了你安全感,上下嘴皮子一碰,允諾得越多,你就會越患得患失。”
“現在可以了?”
“可以了!”
“靠的是什麼?”
“就靠這兩座礦,還有我的實力。”
說罷。
直接甩出一張隔絕氣息的符紙貼在了牆上。
隨後,凜冽的殺氣陡然蔓延。
李星羅頓時睜大了眼睛:“宗師……巔峰?你怎麼做到的?”
她有些懵了。
雖說她剛才就猜秦牧野已經突破了。
對於那些絕頂的天才,接受宗師傳承的過程直接邁過那道門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即便那樣,宗師之道也隻是幼苗狀態,需要再參悟很長時間,才能達到上限。
秦牧野身上的殺氣,卻近乎完美無瑕。
這麼恐怖的殺伐之氣,她隻有在秦開疆和李銳身上見到過。
天品!
而且肉身與精神,也都達到了宗師巔峰的地步。
隻要一天,修為與宗師感悟就能飆得這麼高麼?
這,這這這……這簡直就是危言聳聽!
李星羅有些口乾舌燥。
她想不通這裡麵的原因。
但也不想思考這些東西。
她隻想問一個問題:“你有這般天分,以後必能問鼎戰神境,確定要跟我一起冒險麼?”
秦牧野收斂氣息:“對!必須要跟你冒險!”
李星羅不解:“為什麼?”
秦牧野深吸了一口氣:“因為我和你是一樣的人?”
李星羅苦澀一笑:“你說的是從小看似聲名享儘,其實根本就是棄子麼?如果隻是這樣,咱們其實沒那麼像。”
“我說的不是處境,而是血脈。”
“你什麼意思?”
李星羅忽然打了一個激靈。
秦牧野笑道:“你我身上的血脈,都不為這個帝國所容!”
李星羅:“???”
秦牧野沒有賣關子,便將自己的處境,還有對於蒲家的猜想全都講了一遍。
李星羅隻覺腦袋裡麵一陣又一陣嗡鳴。
她很震驚。
沒想到自己背後的那股勢力,居然有這麼龐大的布局。
就連秦開疆的血脈,也受到了滲透。
世子獻髓,居然是這麼恐怖的陰謀。
如此一來,就算皇室這邊,自己的母兄已經死於非命,有秦開疆這個暗器在,自己未必不能翻盤。
秦開疆意誌超群不假,但她知道那種生命升華的誘惑究竟有多麼恐怖。
雖說,她並不想順遂幕後那股勢力的意思。
但總好過一條活路都沒有。
當然。
這些都是後話。
她有些不想考慮以後的事情。
現在她隻想哭。
她……終於碰到同類了。
心臟不斷搏動,一股源自欲望卻又超脫欲望的感情席卷了她的全部思想。
不受控製般。
她撲到了秦牧野的懷裡。
秦牧野有些錯愕,但還是抱住了她,感受著她香肩微微抖動,心中湧出一股股憐惜之意。
良久。
李星羅聲音有些酥軟:“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告訴你,但我好累,我們能不能去床上說?”
秦牧野:“啊?”
李星羅輕聲解釋道:“我知道,你更希望是兩個相愛的人做那種事,你不想對不起你娘子,也不確定我愛你。
其實我也不確定我對你究竟是慕強,還是隻把你當救命稻草,抑或還有彆的什麼感情。
我的身體想和你做那種事,心裡也有些想,但我知道那樣不對。
我……我隻是想體會一下那種安心和一個人說話的感覺。”
秦牧野:“……”
李星羅:“好不好……”
一個在外向來高冷的人,忽然撒起嬌來,實在讓人有些頂不住。
而且自己剛說要給她安全感,轉頭又拒絕彆人請求,好像也不太對勁。
何況自己實力已經突破,她應該也不能強迫自己做些什麼。
於是就這麼任她挽著,躺到了床榻上。
這時敲門聲響起。
“帝姬!晚膳好了。”
“正睡著呢,不許打擾我!”
“!!!啊,好好好!”
“……”
李星羅臉蛋上泛起微醺般的紅暈,就跟小貓一樣靠在秦牧野的懷裡,尋了一個安全感爆棚的姿勢,便講起了自己繈褓時的記憶,還有那個追憶蠱裡麵的內容。
兩個人的經曆完美地拚接在了一起,雖然還有很多空缺,但兩個人都是聰明人,甚至都不需要討論,就都弄清了故事的脈絡。
李星羅的聲音一開始有些顫抖,還殘留著無助和驚恐。
不過講著講著,她聲音就漸漸平穩了下來。
似乎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安心”。
秦牧野也對她愈發同情。
自己最起碼還有個老姑。
她最親近的父皇和蒲嬤嬤居然都是資深演員。
【千麵啞姬】,這是蒲鳴竹的命格。
難怪李星羅這麼缺乏安全感。
換個人,不瘋都不錯了。
下意識的,他的手臂緊了緊。
卻忽然感覺到溫熱的鼻息打在自己的脖子上。
側了側臉,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李星羅吻了上來。
不同於白玉璣的軟糯溫甜。
李星羅的吻熱情而熾烈,雖說有些生澀,卻讓人無比上頭。
這個時候就不要什麼理智了。
不知過了多久。
李星羅呼吸有些紊亂,已然有些意亂情迷,卻輕咬了一下他的唇,輕輕把他推開。
秦牧野也清醒了些:“要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