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器靈,李知奕……
得知這個真相之後。
秦牧野整個人都陷入了一股悲戚的情緒,這股情緒很複雜,一方麵是對這一家子的心疼,另一方麵……是憤怒。
也就在此刻,他對【命格】這種東西,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其實大部分人從出生開始,他的命格就已經確定了,任他們如何努力,也改變不了太多。
自己也是如此。
有時候他真感覺,開掛都改不了命。
神權與君權的爭奪中,每一方都能做到冷酷無情。
而自己,還有蒲家,正處於雙方爭鋒的旋渦中心。
換自己到李知奕和蒲鳴竹的位置上,大概率做的還不如他們。
可他們……
一個變成了器靈,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另一個更是在誤解中度過一生,千麵啞姬,有口難言。
可他們,明明也是可憐人。
這些君主,還有那些神棍,真是操蛋啊!
秦牧野忍不住罵了一聲,腦海中也出現了更多的記憶。
不過現在不是整理記憶的時候。
他抱起蒲鳴竹的屍身,暗道了一聲:放心,這世上會有人一直愛著鷺鷺。
旋即飛快跑到白玉璣麵前。
白玉璣眼睛已經有些哭腫了,她有很多話想跟秦牧野說,卻知道這不是釋放情緒的時候,她看向蒲鳴竹:“牧野,要救麼?”
秦牧野聲音低沉:“可以麼?”
白玉璣看了看蒲鳴竹不斷從眉心消散的靈魂:“汲魂蠱倒是還有最後一隻,但她的靈魂受創太嚴重,就算收納起來,也未必能活,要……試試麼?”
“試試吧!”
“嗯!”
白玉璣點了點頭,飛快取出一隻蟲子放到她眉心來捕捉魂霧。
雖說她離得遠,看不大清剛才發生了什麼。
但她知道,蒲鳴竹是用自己的死,來換得秦牧野的活。
隻這一點,就值得她用掉最後一隻汲魂蠱。
她大概了解一點李星羅為什麼戒備這個嬤嬤,但看秦牧野的態度,裡麵應該有著不小的誤會。
李星羅……挺可憐的。
而且那種情況,都願意冒險上祭壇救自己。
自己也應該給她留一個念想。
“牧野!”
白玉璣給秦牧野處理著傷口,聲音有些哽咽。
秦牧野強忍著疲憊:“嗯……”
白玉璣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
她其實想說“你剛才讓我解開鸞鳳蠱讓我有些難過”,可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口。
雖說鸞鳳蠱還沒解,但自己走之前,是一定要解開的。
既然這樣,說出那種話又有什麼意義?
她沉默了一會兒,聲音溫柔道:“我也愛你!”
秦牧野側過臉。
兩人默契地吻了一下。
很軟。
很甜。
白玉璣幫他止住血,便取出一顆血蠱丸,塞到他的嘴裡,以補充他的血氣。
旋即看向尚在昏迷掙紮的李星羅,有些擔憂道:“她不會出事吧?”
“不知道!”
秦牧野心中有些沒底,因為他靠【清醒】這個命格技都有些壓製不住。
而李星羅……
他沉默了一會兒,忽得笑道:“應該不會出事,他有一個很厲害的幫手!娘子,那邊幾個大妖的屍體,精血應該都還在,你快些收拾了吧!”
“嗯!”
白玉璣點了點頭,便取出自己剛剛汲取完願力的血蠱,上前收集了。
大妖級彆的血液,足夠她煉出一批品質更強的百獸丹。
秦牧野恢複了些體力,也盤腿打坐起來。
光影還在叨逼叨。
“剛才你不可能感受不到,成神之後將會如何強大。”
“難道你就打算一輩子這麼被人欺負?”
“剛才那兩個是什麼?一條小母龍的身外化身,一個修煉邪法的半吊子偽神。”
“他們都能讓你險死還生,難道你就不生氣麼?”
“信我,我能讓你成神!”
“和我融為一體吧,隻要把這個祭壇搬出去,就能繼續發展信徒!”
“到時候,你就是唯一的神!”
光影感應到了秦牧野在關注它,越說越亢奮了。
秦牧野:“沙比閉嘴!”
光影:“???”
它不理解,為什麼這個人一點都聽不進自己的蠱惑。
明明他身上也有神使血脈啊!
不對!
一定是哪裡出了什麼問題!
秦牧野一點都沒有打算給他思考答案的機會,靈魂迅速形成了一個反旋渦,旋擰成一股恐怖的排斥力。
光影頓時急了:“你乾嘛,哎呦……”
“yue!”
秦牧野一陣乾嘔,直接把它吐了出來。
光影又驚又怒,慌忙朝李星羅的方向跑。
結果被秦牧野一手攥住,重新按回了祭壇裡。
秦牧野:“好好呆著吧你!”
光影:“???”
若有似無的聲音還有。
秦牧野能夠感覺到光影在罵他,但因為被關在祭壇裡的緣故,他隻能感受到那個意思,具體的話是聽不到的。
他搖了搖頭,飛快遠離了祭壇。
老實說,這種感覺還是挺難熬的。
就像是喝了一整年的人參枸杞湯,又嗑了一整盒的西地那非,然後去拍色戒,還必須是假拍。
這誰能扛得住啊?
他默念了許久的清心訣,那種躁動才消除了一些。
緩緩睜開眼,卻看到李星羅已經醒了。
正抱著腿,看著蒲鳴竹的屍體發呆。
神情悲戚,目光卻充滿著迷茫。
“牧,牧野!”
李星羅醒過了神,有些慌張道:“她,她……”
秦牧野沉聲道:“她是為了救我死的。”
李星羅眼睛陡然睜大:“為,為什麼?”
她不理解。
明明嬤嬤是父皇的人,可以毫不心慈手軟地殺掉自己的兄長。
可又為什麼……
她允許蒲嬤嬤進來,隻是覺得她代表著父皇,至少會成為助力。
而且,也可能是主持考驗的一部分。
一點都沒覺得,她會為自己這些人拚命,畢竟她把自己的命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李星羅神情中充滿了不解:“……”
秦牧野很想把事情真相告訴她。
可蒲鳴竹說過,真相需要在一個合適的時間說。
這個合適的時間,應該就是小器靈幫她徹底渡過難關之後吧。
在此之前,不能出現任何意外。
這是關乎性命的。
好好好!
蒲嬤嬤,你一個啞姬,隻把真相告訴我。
你走了。
我啞了。
憋得我好難受!
秦牧野隻能含混地說道:“人是個很複雜的東西,我不知道她究竟在追求什麼,但我覺得,她真的把你當女兒養。”
李星羅鼻頭一酸,險些哭出來:“她都跟你說了什麼?”
秦牧野歎道:“說了很多,一時半會說不清,等出去了,我慢慢跟你說。你……現在怎麼樣了?”
李星羅無比後怕:“還好,差點被奴役。”
秦牧野寬慰道:“都過去了。”
“嗯!”
李星羅看著蒲鳴竹的屍體,精神無比萎靡。
秦牧野隻得說道:“鷺鷺,你先療傷,我們出去把嬤嬤安葬了。”
一聲“鷺鷺”,又給了李星羅一些力量。
她點了點頭,便強行定下心神,盤腿坐下開始療傷。
秦牧野心中憐惜,輕輕攬了攬她的肩膀。
便站起身來回踱起步來,試圖找到金色法身留下的意識。
他記得法身爆炸的時候,那縷意識並沒有消散,仍然監視著自己這些人。
如果是這樣,那它就一定看到自己和李星羅上祭壇了。
這無疑宣告著“考驗”的失敗。
哪怕沒有造成嚴重的後果,秦牧野都不敢保證,自己以後一定能克製住“成神”的欲望,因為感受過那種“成神”的感覺,實在很難忘卻生命升格的誘惑。
李星羅承受的心理壓力隻會更強。
如果李星羅繼承皇位,那就相當於時時刻刻都在祭壇上。
這讓李弘如何能夠相信她?
所以,那股意識,不應該存在。
可秦牧野左找右找,始終感應不到它的方位。
“嗯?”
他心中有些驚疑,也有一絲喜悅。
難道說那股意識,在法身自爆之後也消散了?
應當是如此。
秦牧野暗鬆了一口氣,因為自己的命格技很少失效,哪怕是之前科舉和軍演的秘境也做不到。
也就是在這方奇怪的遺跡裡麵,自己才感應不到外麵的傀儡,以及外麵人的方位。
片刻後。
白玉璣收集完妖血回來了:“牧野,現在做什麼?”
李星羅也基本穩住了心神,看向秦牧野,等著他拿主意。
秦牧野看了看兜裡的神石,剛好七顆。
他沉聲道:“趁著還沒出去,先收集幾顆神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