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出行水咒深度洗漱了一下,卻還是沒有神清氣爽的感覺。
她推開門,決定曬曬太陽。
這一年的時間,她時時刻刻都在靠香火修煉。
整個嶺南的香火她吃得最多,修煉速度自然不慢。
可少了原始的修煉方式,終究感覺有些脫離野性。
這種感覺,讓她很不自在。
“吱呀!”
推開門。
“吱呀!”
又關上門。
因為她發現,一個討厭鬼就坐在院子裡麵。
“哎?”
秦牧野高聲呼道:“你怎麼又回去了?快出來,我有東西要送你!”
“吱呀。”
門又開了。
敖錦走到石桌旁邊,神情漠然道:“什麼東西?”
秦牧野晃了晃手裡的發釵:“西海沉金,這次出門偶然發現的,我手藝有進步吧?”
敖錦揚了揚眉:“送我的?”
“不然呢?這麼厲害一個廟祝,當然要好生供養著啊!”
秦牧野把發釵遞了過去:“你來試試?”
敖錦接過發釵,看著它端莊大氣又獨一無二的樣式,眼底的喜色一閃即逝。
但隨之而來的,是更強的煩悶之氣。
因為同樣的西海沉金,一共打造了三支發釵,還有一個鼻環。
很明顯。
大廟祝李星羅一支。
二廟祝敖錦一支。
鼻環是三廟祝牛平天的。
就連天天給人治療不孕不育的小傻子四廟祝塗山晴嵐都有一個。
李星羅是正妻,你這麼用心我可以理解。
其他兩個廟祝是什麼?
我……好像的確隻是一個廟祝,沒有任何不同。
“多謝了,有心了!”
敖錦把發釵收下,便準備離開。
秦牧野卻叫住了她:“哎?你最近心情是不是不好?”
敖錦冷哼一聲:“乾你何事?”
秦牧野咧了咧嘴:“你整天板著臉,沒有以往那麼好看,當然會影響我的心情啊!”
敖錦反問:“我為何要照顧你的心情?”
秦牧野噎了一下:“我……”
敖錦冷笑一聲:“反正以後也不影響你了!”
“哎?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敖錦擺了擺手,便化作龍身騰空而起:“施雲布雨去了!”
秦牧野:“……”
以後也不影響我了?
啥情況啊?
直覺告訴他,暗地裡應該發生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而且這件事肯定與自己有關。
嗯……
他站起身,跑到了李星羅辦公的書房。
待到彙報的官員離開後,才化作霧氣出現在她身後。
雙手探入她的衣襟狠狠懲罰:“你是不是背著我搞事了?”
“嗯哼?”
李星羅麵色酡紅,側仰著頭,媚眼如絲地看著他:“我很希望儘快三個人一起,有錯嘛?”
秦牧野有些頭疼:“這一招放在她身上有些不合適……”
“有什麼不合適的?”
李星羅站起身,雙手勾著他的脖子:“你哪有什麼招數啊?你騙女孩子,用的不都是真誠麼?不要試圖給她的自尊稱重,喜歡就大膽去睡。
她給你睡,就說明你比她的自尊重要。
她不給你睡,就說明你沒有她的自尊重要。
這麼比較著。
她痛苦,你也痛苦。
還不如逼她選一回,就算選崩了,也讓她覺得你很下頭,走的時候也能少些糾結與留戀。
怎麼?
你難道希望,她走了還必須記你一輩子?
牧野……”
李星羅手指輕輕劃過他的嘴唇:“你長嘴唇,就是用來說話,還有讓女子發抖的,不要把它浪費了好麼?”
秦牧野:“……”
李星羅輕舔紅唇:“現在就讓我發抖好麼?”
秦牧野驚了:“現在還是你辦公的時間,隨時都會有官吏進來。”
李星羅輕笑一聲,把他拉到了書案旁:“你看……我特意把書案改了,隻要你動靜小點,書案那邊察覺不到動靜的。”
秦牧野:“……”
“你要是不願的話……”
李星羅把秦牧野按在椅子上,自己則鑽到了桌子下麵,微微仰著頭:“那今天你替我辦公,我讓你發抖好不好?”
秦牧野:“!!!”
……
夜。
帝姬龍姬閨房對酌。
才三杯兩杯,便已微醺。
李星羅托著腮,滿麵酡紅:“龍姬,牧野尋的酒還不錯吧?”
“的確不錯!”
敖錦點了點頭,自從人族王朝有了酒,龍族就一直無比偏愛。
以前的她,需要時時刻刻保持清醒,所以一般滴酒不沾,免得再犯什麼錯誤,或者被小麒杌占便宜。
直到最近一年,她才忽然解鎖了血脈深處的愛好。
佳釀佳釀,的確是人間美味。
而且這一年無錯誤可犯。
也沒有某個雄性生物占自己的便宜。
可……為什麼會有一些失落?
秦牧野搜羅的酒水,的確甘甜凜冽,但像是以往的酒一樣,總感覺少了些什麼東西。
李星羅舔了舔嘴角的酒漬:“兩個人喝酒,好像有些無趣。龍姬,我把牧野叫過來吧?”
“不必!酒喝得好好的,何必煞了風景?”
“也行……”
李星羅又抿了一口酒。
卻忽然聽門外傳來塗山晴嵐焦急的聲音:“大廟祝,你給我新建的姻緣廟被人燒了!”
“什麼!竟有此事!”
李星羅大驚失色,連忙站起身來:“龍姬,失陪一下,我去去就回!”
說罷。
匆匆離去。
敖錦:“……”
她搖頭苦笑一聲,繼續自斟自飲。
一杯。
一杯。
又一杯。
龍族向來海量。
卻也有些架不住一杯一杯地灌。
良久。
她放下酒杯。
有些不想喝了。
可放下酒杯之後,卻又聽見斟酒的聲音。
她抬起頭,看到那張討厭的臉,不由嗤笑一聲:“我就知道,一切都是你們夫妻的套路。”
秦牧野嘴角帶著笑容,端起一杯酒一飲而儘。
倒著晃了晃,示意自己已經乾了。
隨後將另一杯推了過去:“不走好不好?”
“不走?”
敖錦自嘲一笑,端起酒杯將酒液灌入口中:“不走我留在這裡做什麼?老實說,我沒有那麼恨麒杌,一個壽元將儘的老家夥有什麼值得報複的?
相較於不堪的過往,我更希望活在廣闊的未來中。
這世界太小了,我為什麼不能走?”
秦牧野:“因為我舍不得!”
敖錦:“……”
她愣了好一會兒。
忽得極儘嘲諷地笑道:“哈哈哈!你舍不得,你算個什麼東西?你已經有了配偶,還與前任配偶藕斷絲連,就算是族群衰微的龍族,也都隻會以繁衍為目的,對前任配偶用完即棄,你能給我什麼?我……”
她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她忽然意識到,其實秦牧野並沒有說男女之間的事情。
如果他抓著這點對自己窮追猛打,那自己的尊嚴應當置於何地?
好在。
秦牧野並沒有窮追猛打,甚至沒有否認的意思。
隻是認真地說道:“我知道,你說的都對,但我就是舍不得!”
敖錦:“……”
她準備許久的說辭。
居然就被這麼一句話打得潰不成軍。
紅唇張了又張。
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駁。
酒意已經上頭,很多事情都想不清楚。
她有些生氣:“既然如此,你又為何不像對你娘子那般對我?”
“我有啊,但你好像不稀罕。”
“你直說便好了啊!”
“我……擔心你我的接觸,還有對麒杌父子的報複在內。”
秦牧野欺身一步上前:“我是一個小心眼的男人,即便那次留影石你穿著衣服,覆著龍鱗,我都感覺我吃了天大的虧,我想完完全全占有你,裡麵不含任何外人的因素。”
他每說一句話。
就朝前進一步。
敖錦也隨著向後退一步。
直到膝彎被床沿絆了一下。
兩腿一軟便躺在了床榻上。
她嚇了一跳,飛快撐起身子:“過去的事情早就結束了!你也隻是說的好聽,你給我的發簪首飾,塗山晴嵐那個小丫頭片子都有一份,就連牛平天都有一個鼻環。”
“他們拿到的都收藏起來了,隻有你才會戴,你猜這是為什麼?”
“嗬!你該不會是想憑這個說我在乎你吧?”
“不是你在乎我!”
秦牧野搖頭:“而是我對你用心,難道你沒有發現,我送你的每一個你都會喜歡麼?那你猜猜,你為什麼喜歡?”
敖錦:“……”
她劇烈地喘息著。
有些目眩神迷。
久久都說不出來話。
忽然。
秦牧野問道:“酒好喝麼?”
敖錦把目光移到一邊:“也就湊合!”
秦牧野點頭:“的確有些湊合,比起我想喝許久,卻一直喝不到的佳釀,的確味同泔水。”
敖錦下意識問道:“你想喝的那個酒叫什麼名字?”
秦牧野俯身湊近,輕輕說了三個字:“龍涎醉!”
敖錦疑惑:“為何我從來沒聽過這……唔?”
她閉上了眼睛。
龍涎醉果然好喝。
才淺酌了一口,便已經醉了。
甘甜不膩。
溫熱不灼。
輕微的窒息感,讓她有些飄飄欲仙。
良久。
秦牧野輕聲問道:“彆走了好不好?”
敖錦貝齒輕咬,恨恨說道:“醉時做的決定,醒來之後又會反悔,你能不能問一些反悔不了的問題?”
“什麼問題?”
“我……想看火樹銀花了!”
敖錦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從這裡引燃!”
秦牧野:“!!!”
敖錦躺了下去:“我喝醉了,可以暫時忘記尊嚴,但你不能把它忘了,所以你要把我當女王侍奉,不然明早醒了,我會殺了你!”
“好的,龍族女王!”
秦牧野躺在她身邊,用力吻了上去。
這一刻。
火樹銀花點燃了。
以另外一種方式。
敖錦閉著眼睛。
什麼東西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看火樹銀花的時候,隻需要享受便好了,還要什麼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