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銳之所以是精銳。
就是因為他們擁有水準線以上的身體素質。
以及遠超其他士兵的意誌力與紀律性。
精銳的強,可以在很多方麵體現出來,其中就包括了行軍速度。
急行軍三日,直接從京都趕到北方邊境,隊形未亂,全軍上下聽不到一絲抱怨之聲。
至於補給。
不需要補給。
每個百夫長都配備了朝廷派發的儲物法器,足以儲備全軍兩個月的口糧。
光憑這個,就能看出朝廷對這次行動的重視。
搞得三萬精銳無比振奮,哪怕知道這次行動很危險,也都鉚足了勁準備建功立業。
明天。
他們就會正式踏入北境,然後穿過兩個小部落的駐地,到達北海。
傳言中,那裡就是妖皇殿所在之地。
秦開疆也知道,那裡的確是妖皇殿的所在,在李知玄登基之前,他就向秦牧野確認過。
不會假的!
為了突襲的順利,朝廷提前給了兩個部落不少的好處用以封口。
一切跡象都表明,李知玄這次是真的鐵了心要除掉妖皇殿這個禍患。
所以秦開疆才會同意帶著安南精銳前來。
隻是……
有人不放心!
夜!
秦開疆借著燭光,細細研究著北海周邊的地圖。
此次,李知玄交給他了三份太祖意誌與圖騰源炁,三個準戰神境的戰力,足以拉平上層高手之間的差距。
如此便能憑借衝鋒戰陣,衝破妖皇殿的陣線,給自己創造強殺老妖皇的機會。
但具體如何衝鋒,還得根據地形來。
有幾分勝算,秦開疆也拿捏不準。
“哥!”
帳外響起秦延瑛的聲音。
“進!”
秦開疆放下地圖,待到秦延瑛進來之後,才笑著問道:“延瑛,怎麼了?”
秦延瑛揉了揉自己的眼角:“我這右眼皮一直跳,跳得我心煩意亂!哥,根據我的直覺,咱們這次出征,絕對會出大問題!”
“哦?什麼大問題!”
“這我哪知道?”
秦延瑛煩躁道:“你知道的,我眼皮隻會跳,不會算命。”
秦開疆:“……”
秦延瑛見他不為所動,頓時有些急了:“哥!我可聽牧野說,這小皇……”
“唰!”
一道隔音符飛出,貼在了帳簾上。
秦延瑛嚇了一跳。
生怕秦開疆衝上來給她一腳,然後沉聲罵一句:“這話你都敢說,不要命辣?”
好在秦開疆紋絲未動地坐在那裡。
臉上甚至沒有一絲生氣的表情,隻是平淡道:“你繼續說!”
秦延瑛觀察了他一陣,確定他真的沒有生氣,這才放心地說道:“牧野說,這小皇帝不像是什麼好鳥,讓我防備著點。”
“不是好鳥?”
秦開疆問道:“具體體現在哪?”
秦延瑛語塞:“……”
老實說。
她也沒覺得哪裡體現出來了。
前些日子,她聽說了神使血脈的事情,一度以為秦家要沒。
可最近李知玄表現得實在太好了,憂國憂民,勵精圖治,時刻以外患自省,並且驚醒朝堂。
她甚至一度從李知玄身上看到年輕李弘的影子。
外加查到的妖皇殿的方位基本與秦牧野提供的重疊。
這場出征,暫時看不出任何毛病。
可……
秦延瑛指著自己的右眼:“這玩意兒怎麼解釋?跳得停不下來啊!你總不能說,我的右眼皮都不管用了吧?”
秦開疆笑了笑,秦延瑛年輕時,之所以能以四品修為就躋身名將之列,絕對有這右眼皮一份功勞。
既然她右眼皮跳了,那這次就一定會出事。
無非是大事小事的區彆。
當然,目前還不能判斷,這件事的源頭來自於哪裡。
他思索片刻,沉聲道:“延瑛,你怕死麼?”
“怕死就不當秦家人!”
秦延瑛有些不爽地擺了擺手:“但我覺得牧野不會亂寄吧汙蔑人,萬一這是李知玄給我們挖的坑,反正我是不樂意跳。”
秦開疆沒有延續這個話題,而是問了另外一個問題:“延瑛,拋開個人修為與兵法造詣,你知道我為什麼能當上這個元帥麼?”
“不是?”
秦延瑛眉頭一擰:“拋開修為和兵法,你也沒啥亮眼的了啊,為人處世政治智慧,我感覺還不如我呢!”
秦開疆:“???”
秦延瑛被他瞪得有些心虛:“你有話就直說吧,彆讓我猜,怪墨跡的!你說說,你為啥能當上這個元帥?”
“兩個原因?”
“哦?哪兩個?”
“第一個,從不辜負李弘!”
“沒毛病,那第二個呢?”
“第二個,從不辜負將士!”
“謔!”
秦延瑛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這樣。
可她還是有些迷糊:“所以你跟我講這個乾啥?”
秦開疆目光微沉:“這是我的原則,將終其一生奉行,直至死亡。”
秦延瑛:“……”
煩躁之色,在她臉上漸漸退卻。
神情也逐漸變得肅穆,她不再追著討論此次出征貓膩究竟在哪。
隻是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了!”
秦開疆沉聲道:“回去吧!”
“好!”
秦延瑛沒再反駁,揭下隔音符就出了營帳。
秦開疆看著她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語。
隻是心中默念:好女婿,彆讓我失望。
……
翌日。
數萬精銳橫穿北漠。
因為事先打過招呼的緣故,這一路暢通無阻,甚至連動靜都沒有鬨出來。
就這麼靜悄悄地趕往了北海。
當然,也不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比如秦明日,到現在都沒有把坐騎騎穩。
他感覺有些丟人,一巴掌拍在了馬臉上:“孽畜!彆顛了!”
“憑啥不讓我顛?”
靈犀龍駒梗著脖子:“早就跟你說,我不是你坐騎,我不是你坐騎,你怎麼一點臉都不要,硬騎我啊!趕緊下來,隻有強者才配騎老子。”
秦明日氣得臉紅脖子粗:“老子也是宗師!”
靈犀龍駒打了一個響鼻:“老子還大妖呢,說起來咱倆修為也差不多,憑啥是你騎我,我也想騎騎你試試!”
“你!”
“我真是服了,我可是你兄長騎過的馬,你趁你兄長不在偷偷騎我,心裡就沒有背德感麼?”
“……”
秦明日聽著一旁安南軍善意的嘲笑,不由有些懊惱。
靈犀龍駒則是繼續顛著走,反正它心中是真的不開心。
主人強不強倒在其次。
主要是秦牧野對它是真的好啊。
前腳給自己喂了一道圖騰源炁,徹底幫自己開啟了靈智,後腳又給自己喂了幾顆百獸丹,幫自己恢複了不少凶獸該有的野性。
結果喂完之後一點回報也不求,就偷偷離開了。
反正靈犀龍駒覺得,秦牧野肯定是受了來自這一大家的委屈。
偌大一個秦府,除了老主人秦延瑛,它一個也不喜歡。
尤其是那個修為最強的。
媽的!
炸老子的臥室!
當然,它也沒有做得太過分。
它能做的,也隻有顛著走。
心裡想著把秦明日顛得襠疼,疼了自己就下去了。
很快。
落日餘暉灑滿了整個荒原。
該安營紮寨了。
秦延瑛卻揮了揮手,示意大軍趕緊停下。
她受不了了。
指著自己跟抽筋一樣的右眼皮:“哥!真不能再走了。”
秦開疆神色冷峻,這種情況,他還真是第一次見。
上次秦延瑛右眼皮跳得最厲害時,也就是時不時地來一陣子。
就這,都差點全軍覆滅。
結果這次,她眼皮跟鑽了跳蚤一樣,跳得止不住。
他沉思片刻,敲了敲傳訊法器。
很快,那邊就響起了李知玄的聲音:“嶽父大人,何事?”
秦開疆沉聲道:“陛下!這次出征有貓膩,老臣請求原地駐紮一個月,待老臣查明情況之後,再行軍也不遲!”
此話一出,那邊頓時就陷入了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
才響起李知玄凝重的聲音:“嶽父大人可是發現了什麼危機?”
“沒有!”
“那是……”
“延瑛將軍的右眼皮一直跳,若是繼續前行,一定會遇到問題。”
“啊?”
李知玄氣笑了:“嶽父大人莫不是在開玩笑?朝廷上下辛苦了這麼久,才創造了一個奇襲妖皇殿的機會,嶽父大人卻要以一個如此可笑的理由,強行中止一個月?”
秦開疆沉聲道:“陛下!延瑛將軍先天對危險感知極為敏銳,在這方麵,她從未出錯過。”
“那有沒有一種可能,延瑛將軍身體不舒服,眼皮痙攣所以才跳?”
“陛下!她……”
“朕就問你,有沒有這種可能!”
“有!”
秦開疆莫名地煩躁了起來。
李知玄頓了頓,語氣反而緩和了許多:“嶽父大人,朕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但這樣的情況你要求停兵,未免太強人所難了。
妖皇殿的位置,是大聖廟幾位廟祝拚命查到的,你也派傀儡過去看過,您自己都說沒問題。
這次咱們是奇襲,哪怕耽擱一天,都有可能延誤軍情。
而且算算時間,你們現在應該就在彆人部落的地盤上吧?
他們雖然是小部落,卻也是跟大乾簽過互市貿易盟約的部落,這是友邦!
肯給我們借路,已是看在我們大乾的麵子。
你停兵一個月,是打算在彆人地盤上安營紮寨,還是返回大乾境內,等一個月後再橫穿彆人的地盤,你這樣讓彆人怎麼想?
嶽父大人,大乾邊境安定已經兩年有餘,可不能因為一些空穴來風的所謂危險,就被如此踐踏!
為了這次奇襲,舉國上下的努力,同樣不能踐踏啊!”
秦開疆:“……”
他臉色有些難看。
他現在已經基本確定,這次遠征絕對有問題。
首先是秦延瑛的右眼皮不會出錯,其次……
太完美了!
李知玄給出的理由太完美了。
以李知玄目前的經驗和能力,這段絕對不是臨場發揮。
一定是打過腹稿的!
所以。
腹稿這種東西,一般是什麼時候用的?
秦開疆知道有問題。
但現在已經騎虎難下了。
現在回去,全軍上下都是違抗君令。
尤其是出征之前民意高漲,朝廷裡也是一片眾誌成城的景象。
若什麼都不做就回去,整個安南軍的口碑都會在朝野內外同時崩盤。
這種情況下,隻要有心人煽風點火,秦家和安南軍的下場,可能比全軍陣亡都要淒慘。
好!
好好好!
秦開疆強壓心中躁鬱之氣,用儘可能平靜的語氣說道:“既然如此,那便隻能前進!陛下放心,老臣定對大乾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李知玄感動道:“嶽父大人能這麼想,朕心甚慰!”
秦開疆沒有說話,隻是掛斷了通訊法器。
秦延瑛趕緊上前:“哥!陛下怎麼說?”
秦開疆麵色冷峻:“安營!紮寨!明天開始,以最快的速度行軍!”
秦延瑛驚了:“哥!”
秦開疆咬牙道:“聽軍令!”
秦延瑛有些破防,但有“軍令”兩個字壓著,她也隻能咬牙離開,指揮全軍安營紮寨。
安南將士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為明日行軍而感到振奮。
一時間,搭營帳的動作都輕快了不少。
秦開疆看著這一幕,直覺心臟被無數利刃穿刺。
方才他說“老臣願為大乾鞠躬儘瘁”!
卻沒有包括安南將士。
他接受安南將士全軍覆沒,隻要死得對大乾有價值,隻要他們能有烈士該有的待遇,即便送死也義無反顧。
可如果,死得毫無意義,甚至死在庸才的算計之下。
那……
秦開疆目光愈冷。
心中愈發掙紮。
老實說,這段時間李知玄的表現十分好。
若是能一直這麼下去。
就算這裡的安南衛,全都用來消耗妖皇殿力量,秦開疆也隻會思考如何消耗敵方更多力量的問題。
除非,前麵不是消耗戰。
而是預謀已久的殲滅戰。
不過……李知玄應該不會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吧?
……
北域深處。
某處荒山。
“混賬!居然還敢懷疑我!”
李知玄忍不住罵了一句,老實說他剛才心裡咯噔了一下,早就聽說秦延瑛的直覺準,沒想到居然這麼準。
什麼危險的跡象都沒露出來,眼皮就提前跳了?
還好朕考慮事情周密,提前想好了反駁你那破眼皮子的話術。
他掃了一眼身後,雖說隻有十餘道身影,卻都是個頂個的高手。
外加自己這個上位戰神境的頂尖強者,足夠坐收漁利了。
武帝!
這個諡號,朕要了!
一想到以後史書上會寫自己以一己之力,救回大元帥屍身,並且力斬數位準妖皇,還有蒲鳴龍這個戰神境的神使餘孽。
李知玄就興奮得渾身發抖!
不過他越是興奮,就越是惱怒。
幸虧自己準備周全。
不然這麼好的計劃,就被秦延瑛破壞了。
簡直混賬!
他看向崔梧洲:“你繼續監視他們,彆離太近,秦開疆靈覺過於敏銳!”
“是!”
崔梧洲重重點頭。
就在前些日子,李知玄斥巨資,請淩霄道長幫他打造了一具傀儡,那傀儡居然能擁有宗師級的實力,在氣息隱藏上,甚至能碾壓絕大多數宗師強者。
堪稱頂級斥候。
待到自己以後取代秦開疆,成為掌管大乾兵馬的大元帥,這斥候傀儡必能幫自己創下赫赫軍功。
準確說。
軍功現在就已經開始立了。
剿滅叛臣亂將,隻要此戰功成,自己就是實打實的從龍之功。
要怪隻能怪秦開疆目中無人,看不起自己也就算了,看不起陛下……你憑什麼不死?
李知玄伸了個懶腰,他也有些困了。
示意眾人原地休息,他就躺在從宮中帶來的床墊上睡覺了。
這一覺睡得很香,做了許多美夢。
不知過了多久。
他忽然被一陣急促的聲音吵醒。
“陛下!”
“陛下!”
是崔梧洲的聲音。
李知玄不耐煩地坐起身子,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不由不滿道:“天還沒亮呢,做什麼?”
崔梧洲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秦開疆他們已經啟程了!”
“那不是很正常麼?”
“路線不對!”
“嗯?”
李知玄頓時目光一凜,奇襲路線可是提前定好的,他花費了很大的代價才打聽到,然後交代大馬猴在關鍵路段布下困殺之陣,讓秦開疆與幾位準妖皇與蒲鳴龍困殺至死。
可現在,變線了!
他慌忙看向大猿:“二廟祝,陣法能換個地方麼?”
大猿臉色也有些不好看:“我試試,時間有些短,可能不會像現在的這座那麼牢固!”
“儘力!”
李知玄聲音有些癲狂:“儘全力!必不能讓秦開疆突圍,不然朕拿你是問!”
大猿趕緊點頭:“是!”
李知玄咬了咬牙:“地圖拿來!崔梧洲,你給二廟祝分析一下新陣法的選址!”
……
“快!”
“快!”
秦開疆催促的越來越急。
他什麼都不怕,就怕李知玄真的上頭,聯合外人弄出最不易突圍的困殺之陣。
雖然概率很小。
雖然他覺得李知玄不會這麼畜生。
但還是要做好萬全準備,隻要變線突襲的速度夠快,就算真有困殺之陣,也必不可能太牢固。
路途艱辛點可以接受。
畢竟自己這次帶來的安南軍,都是精銳中的精銳。
好在……
慢慢的,秦開疆覺得自己可能多慮了。
因為他的確在妖皇殿的方向,感應到了一絲熟悉的波動。
老麒杌!
氣息很強,但是不穩定。
跟李知玄給自己的情報如出一轍。
既然老妖皇在,那就算再惡劣,李知玄應該也隻是想讓自己跟他同歸於儘。
反正自己也不想活了。
隻要死得對大乾有價值一些,也算不辜負將士百姓,還有泉下的李弘了。
這些日子他已經看到了。
隻要李知玄頭腦清醒勵精圖治,就算比不上李弘,也孬不到哪裡去。
莫要讓我失望!
莫要讓我失望!
秦開疆的情緒已經有些癲狂了,恨不得立刻站到老麒杌麵前,繼續兩年前本不應該結束的決戰!
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我秦開疆,需要這麼一場決戰,給自己的人生收尾!
這輩子我對不起過很多人!
但絕對不會對不起大乾!
莫要再出岔子!
讓我見到老麒杌!
然而。
就在全力奔襲的第二個白天。
一陣詭異的空間波動,徹底打破了秦開疆的幻想。
“籲!”
勒馬之聲此起彼伏。
安南精銳胯下有凶獸血統的製式戰馬,也都發出一陣陣驚恐的嘶鳴聲。
驚怒的叫罵聲此起彼伏。
“好強的困殺陣法!”
“為什麼會有人提前布下陣法!”
“我們的行蹤是怎麼泄漏的?是哪個王八蛋!”
“甘霖娘的!艸!”
在場的都是精銳,腦袋自然不笨。
這種情況,用腳指頭想,都知道被自己人害了。
“爹!”
秦明日拽下耳朵上掛的鐵疙瘩,又驚又怒道:“通訊法器也失靈了!”
大陣之內,已有無數強橫的氣息出現。
頂級凶獸潮,外加數十大妖,還有幾個準妖皇級彆的氣息。
光是浩瀚的妖氣,就幾乎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出事!
要出大事!
秦開疆沉著臉:“這陣法內部自成一方世界,隔斷通訊法器不算什麼。”
秦明日要氣瘋了:“究竟是誰要害我們?”
秦開疆反而平靜了下來:“除了小皇帝還能有誰?”
他聲音不大,卻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秦明日:“???”
眾將士:“???”
秦開疆忽然爆喝一聲:“秦明日聽令!”
“屬下聽令!”
秦明日神情無比嚴肅。
秦開疆感受著陣法內數位準妖皇的氣息,還有老麒杌和蒲鳴龍極力隱藏,卻瞞不過自己的殺意,神情頓時變得凶戾起來。
他厲聲喝道:“本帥令你立刻般救兵,並以最快的速度趕往安南,告知所有將士兄弟這邊的情況。告訴他們,跟著我秦開疆,他們受委屈了,從今往後不必有任何顧及。
安南銳士,一生行事,隻聽軍令。
但從今日始,他們心之所想,便是軍令!”
秦明日有些錯愕。
這些話,幾乎擊碎了他二十年所有的認知。
心之所想,便是軍令?
這跟讓他們造反有什麼區彆?
可李知玄那個混賬都這樣了,憑什麼不造反!
隻是……
陣法都封住了,我怎麼搬救兵?
而且上哪搬救兵?
秦明日懵了:“爹!我這……”
秦開疆拔出太鈞劍,霎時間陣法內殺伐之氣彌漫,天地之間陡然變色,荒原上掀起一陣陣狂風!
狂風如刀,殺意畢現,恨不得把所有人肉身與靈魂同時淩遲。
無儘的殺意,凝聚在太鈞劍鋒上。
隨著秦開疆的手,奮力一劈。
如此。
剛剛自絕外界,自成一方小世界的空間,便出現了刺耳的空間爆裂聲。
一道空間裂縫,硬是擊穿了這裡與外界。
看向裂縫中恐怖無比的空間亂流。
秦明日聲音都在爆鳴:“爹!去哪裡!”
“去嶺南!”
秦開疆聲音仿佛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找你兄長!”
秦明日咬牙道:“定不辱使命!”
說罷。
踢了一下靈犀龍駒的屁股。
一直對他頗有不滿的靈犀龍駒,沒有任何違抗,澎湃的凶獸氣息悍然湧出,與秦明日的真元融為一體,形成堅實的防護罩,縱身一躍鑽入了裂縫之中。
它之所以叫靈犀龍駒,就是擁有一個天賦術法,能與指定的目標心意與能量相通,形成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
這裂縫裡的空間亂流極為恐怖,尋常宗師進去,隻會被攪成肉泥。
但由他載著秦明日,便完全不用擔心性命。
“嗖!”
一人一騎鑽入裂縫。
進入的瞬間,裂縫便再也扛不住小世界的擠壓,直接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秦開疆眼角劇烈抽動,沒想到這陣法居然強到了這般地步。
恐怕跟老麒杌脫不開乾係!
好好好!
李知玄!
你很好!
聯合老妖皇和蒲鳴龍一起圍殺我!
這個皇帝,你當的好啊!
秦開疆忽然很想笑,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到了這個關頭,自己唯一能求助的,居然是已經跟自己斷絕父子關係的秦牧野。
他感覺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個笑話。
神使血脈前所未有地躁動起來。
無數戾氣湧上心頭,幾乎奪了他的神智。
但他清楚,自己現在,不能不清醒。
他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劇痛與鐵腥味強行驅散了幾欲籠罩在神智上的濁霧。
他轉過頭,看向神色各異的將士們:“諸位兄弟!我們陷入今日的局麵,是我秦開疆對不起你們!我不能保證大家萬無一失,但我可以保證,這裡絕對不是你們生命的終點,也絕對不是安南軍的終點。”
聽到這話。
一眾將士臉上的驚怒與暴虐,逐漸消退。
不論何時,秦開疆的話都充滿著力量。
讓他們褪去所有不堪,重新變成精銳的戰士。
秦開疆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列陣!迎敵!”
“嘩!”
荒原之上,安南精銳飛快散開,擺好戰陣。
這是秦開疆研究十餘年,專門應對被獸潮圍攻局麵的戰陣。
若是用得好。
可與十倍於己方的力量同歸於儘。
“好好好!”
一個戲謔的聲音響起:“不愧是秦元帥,這個時候都能保持絕對的冷靜,我們實在佩服!”
隨著話音。
大猿帶領著一眾廟祝飛了出來。
一起飛過來的,還有幾個不認識的準妖皇。
卻唯獨不見老麒杌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