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野提著兩人離開之後。
天牢裡安靜了好一會兒。
過了許久。
韓鋥才啐出一口血水:“這些鄉巴佬真是有眼無珠,竟敢這麼對我們上邦使者。”
劉波悶悶道:“那你剛才為什麼不說。”
韓鋥:“……”
他剛才當然想說。
但他感覺,說了秦牧野也不會聽。
這些乾國鄉巴佬,好像都有種莫名其妙的狂妄。
老皇帝如此。
秦牧野也是如此。
如果真的放出狂言,恐怕會被秦牧野揍得更狠。
他惡狠狠地瞪了劉波一眼:“都是因為你控製不住手下的狗,要是你手底下那條娜迦龍跟我們一起出手,結果就可能不是這樣了。”
劉波有些不滿:“你們小羅王朝,怎麼那麼愛指揮人?”
一個“小羅王朝”,差點給韓鋥乾應激。
可看了看劉波腰間的玉佩,總算猜到了這個氣質畏縮的富家公子哥的身份。
於是冷哼了一聲。
目光轉向了訶摩多:“你們梵天國也全是些隻會吹牛的廢物,嘴裡說著殺龍如殺狗,結果反而被娜迦龍打得跟落水狗一樣,但凡你支棱起來一點,咱們也不會落到這步田地。”
“混賬!”
訶摩多頓時大怒:“我還沒有使出絕招,便能跟那條龍平分秋色,隻是看起來略落下風而已。結果你這個廢物,被秦牧野當成蹴鞠踢,若非被你這個球兩麵夾擊,我會輸給他?”
韓鋥也是氣得不行:“你自己打不過,還怪我?”
“不該怪你麼?”
訶摩多嗤笑一聲:“把你吊起來扇耳光的,隻是一個靈氣稀薄小世界裡修煉出來的年輕人。跟我交手的,卻是上位妖皇境的娜迦龍,原本就是我們梵天國的元老。
跟了和尚們叛逃之後,更是經曆了化龍池的洗禮,成了他們的八部天龍之一,就算我沒有擒住她,也沒有什麼值得丟人的吧?”
“快拉倒吧!”
韓鋥譏笑道:“一些妄自稱龍的賴皮蛇而已,想我大羅王朝先祖仙庭正處於巔峰時候,他們隻配跪下來當狗,還讓你給吹噓上了?”
訶摩多冷笑一聲:“當年的巔峰仙庭,跟你們的小羅王朝有什麼關係?他們崩塌的時候,你們不過是個丹丸小國,靠著四處舔屁股,才吃了人家的絕戶。
偷了人家的家產,偷了人家的祖宗,你現在也敢自命仙庭正統了?”
韓鋥頓時跟被踩了尾巴一般:“你胡說八道,我們大羅王朝史書可是有記載的,當年的仙庭……”
訶摩多切了一聲:“你就說天下史書那麼多,哪家的史書跟你們小羅王朝記載的一樣吧?天下那麼多神獸,那麼多豪門,哪個敢輕看娜迦龍族?
也隻有你們小羅王朝,狐假虎威,肆意貶低娜迦龍族,以抬高自己。
你們的史書,不會都是編的吧?”
“你!”
韓鋥豁然起身,下意識做出拔劍的動作。
可長劍早已被秦牧野沒收,隻能摸一個空。
“急了急了!小羅王朝的朋友急了!”
訶摩多頓時開心了起來:“人家巔峰仙庭崩了不假,卻也不是沒有活人了!這位劉家的朋友,他們先祖就是當年仙庭的豪門,你們小羅王朝想自認正統,先問問人家同意不同意。”
韓鋥呼哧呼哧地喘著氣。
上去就打了蒲佑禦一個大逼兜。
蒲佑禦又驚又怒:“他罵你,你打我做什麼?”
韓鋥罵道:“我打你這條落水狗,需要理由麼?”
蒲佑禦忍不了了。
起身準備反擊,卻發現訶摩多也擼起袖子,好像準備乾自己。
於是瞪了韓鋥一眼,又縮了回去。
沒辦法,自家先祖太招人嫌了。
而且早早沒有了氣運加持,他的修為也不如眼前的兩人。
隔壁。
劉波揉了揉腦袋,心想南宮飲月把這幾個來自不同勢力的人湊一起,一旦碰見問題就全是樂子。
不過也沒辦法。
進入這樣的小世界,可不能隻要同一個勢力的幫手,不然融入大陸之前,肯定已經被禍禍得差不多了。
必須要互相製衡。
而且還能多收好幾份錢。
他暗歎一口氣。
隻希望敖天沒有跟乾國那幫人鬨出矛盾。
來了天牢雖然沒有受虐待,但被封著修為當階下囚的感覺,實在不是很美妙。
……
敖錦並沒有跟其他官員一起去大朝會。
而是直接返回了帝姬府。
現在李星羅登基,自然要搬到皇宮裡麵去,帝姬府已經用不到了,便直接許諾給她當住所,“神龍府”的牌匾已經開始打造了,過幾天就會換上。
此刻敖錦正端坐在正廳。
不急不慢地喝著茶,仿佛隻是尋常午後閒暇歇息。
隻是茶碗裡,水麵微微泛起的波紋,暴露了她並不平靜的心情。
過了一會兒。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走來。
“好……”
秦牧野開口就準備喊些什麼。
敖錦嚇了一跳,趕緊瞪了他一眼。
秦牧野飛快改口:“好讓你一通久等,龍姬不怪我吧?”
敖錦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秦大人辛苦!如果我所料不錯,這次大朝會應該會直接砍掉李知玄的腦袋,宿敵殞命,秦大人就不想看看樂子麼?”
秦牧野擺了擺手:“宿敵?你也太抬舉李知玄了,看他被斬首,不如來龍姬這邊討一杯茶水來喝!龍姬,你不介意吧!”
敖錦露出一絲客氣的笑容:“秦大人快快請坐!”
兩人言語間,充滿著同僚之間的熱情與客氣。
倒也沒有什麼不自然。
就是心裡感覺有些怪。
這是敖錦要求的,因為兩個人隻是偷情,在外人麵前,不能顯得不莊重。
畢竟敖錦還是太心高氣傲了。
不能用了李星羅的男人,要了李星羅的房子。
還不給李星羅麵子。
當然。
還有一點。
眼前的這個……
敖天微微皺眉,似乎對兩人把自己晾在一旁有些不滿。
但也隻是皺眉,並沒有多說什麼。
敖錦並沒有表現太過熱情,隻是靜靜托腮:“你也是娜迦龍族?”
敖天微微挺胸,顯得頗為傲氣:“準確說,是娜迦龍族七太子!”
敖錦淡淡問道:“那你現在是什麼身份?”
敖天繼續挺胸,依舊非常傲氣:“我現在是亡族太子,劉波的侍衛。”
敖錦:“……”
她揉了揉自己白皙的眉心,不知道這有什麼好驕傲的。
秦牧野在旁,一邊喝水,一邊笑著看戲。
他能體會到敖錦的緊張和激動。
拋開是不是姐弟的不談,這都是她第一次見到同族。
說不激動,那是假的。
隻是她除了傳承記憶外,對娜迦龍族幾乎一無所知,誰也不知道在他鄉遇到的同族,究竟是抱著什麼心態接近你的,所以敖錦的態度很謹慎。
敖天微微皺眉,有些不高興:“你的實力很強,但你體內的娜迦龍氣受到了汙染,你是不是偷練什麼邪功了。”
所謂的汙染。
自然是煉化萬妖金丹的後果。
敖錦淡淡道:“這個是我的事情,無須向你解釋!我聽秦大人說,你賣身於劉家,四處遊曆,是為了尋找你的姐姐?”
“是!”
“你姐姐名字叫什麼?”
“我姐姐沒有名字!”
敖天沉聲道:“我姐姐剛剛誕下,還沒來得及取名字,龍蛋就被歹人偷走了。”
敖錦:“!!!”
她端著茶杯的手緊了緊,下一刻茶杯的一角便悄然碎成了齏粉。
但她反應很快,指尖飛快沁出一縷真氣,將瓷粉牢牢地束縛在一起,並沒有露出什麼馬腳。
她淡淡道:“那倒是頗為可惜。”
敖天也在觀察她,見她神色並沒有什麼異狀,心中不免有些失望:“看來你不是我姐,祝你前程似錦,告辭!”
說罷。
轉身欲走。
秦牧野卻一把將他提溜過來:“讓你走了麼,你就走?有沒有點當囚犯的覺悟了?”
敖天頓時有些惱怒:“我又沒有作奸犯科,你們憑什麼扣押我當囚犯?”
秦牧野撇了撇嘴:“要不是我們大乾衛士出手,你不知道要砸死多少百姓,我扣押你有錯麼?”
敖天哼了一聲:“那也是因為我救同族心切,不得已才對訶摩多出手,你非但不感激我,甚至還出言構陷。龍族從不忍氣吞聲,這個牢我不蹲,你若不服,大可出手殺了我。”
說罷。
再度向門外走去。
秦牧野隻是笑道:“那你走吧!你走了以後,我馬上就把劉波殺了。”
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