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韞說的不緊不慢,台階上倚湘的臉卻白了白。
她神色現出些慌亂,暗惱謝韞竟說的分毫不差,隻是她向來要麵子,下意識就要擰眉反駁她,餘光卻瞥見身後轉出一人,當即噤聲退到了一旁。
院中仆婦齊齊躬身行禮。
謝玉茗如今可謂是無比風光。
要說這平景侯府也是謝韞先嫁進來的,誰知不過半年謝玉茗就進了侯府成了平妻,當時還在燕京裡傳了好一番熱鬨,說這丞相謝家竟然願意兩個女兒共侍一夫,實在奇也怪哉。
隻有當事人知曉,謝玉茗分明是勾搭了自己的姐夫程少謙,這才有這段“燕京佳話”。
“姐姐這般伶牙俐齒,何苦為難一個丫鬟?”
謝玉茗嗓音慵懶,施施然走近卻也未曾下台階,隻居高臨下地盯著謝韞瞧。
一旁的倚湘好似在這會找到了依仗,全然將方才謝韞提點她的話拋到了腦後,厲聲道:“謝姨娘好沒規矩!見了大奶奶為何不行禮?”
謝韞置若罔聞,抬眼順著眼前大紅纏枝鑲邊的裙擺一寸寸往上瞧,好似頭一回看見眼前這人。
謝玉茗生得姣好,麵容仿若工筆繪的仕女一般秀美動人,滿頭珠翠寶光熠熠,此刻對著謝韞也是笑意盈盈的,隻是細看那笑卻不達眼底。
她手中抱著暖爐,方從暖馨的內室走出來所以嬌靨緋紅,與謝韞此刻臉頰被風霜侵襲的狼狽截然不同。
“倚湘這話就有些不對了,我這姐姐也不過做了三天姨娘,想來是還不曾受過姨娘的規矩,怎知該如何給正室行禮呢?”
謝玉茗巧笑嫣然地說著,又抬手扶了扶鬢邊的海棠步搖,端的是當家主母的做派。
丞相家的女兒教養自然是極出色的,可倚湘和謝韞都還記得謝玉茗十五歲時剛被接回謝家畏畏縮縮的樣子,更是知道她這通身的禮儀氣派其實都是謝韞教她的,一時便都有些恍然。
謝韞定定地看著她,略略平複心緒道:“你若還將我當作姐姐,便拿了那藥送去丞相府救祖母一命,說起來,那還是你嫡親的祖母。”
謝玉茗故作驚訝,“什麼藥?你說的可是聖上兩年前親賜的那支寶參?我不是數日前就告訴姐姐去歲我身子不適時早已將它用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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