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們跟丁零人一樣,滑不留手的,很難發現。
而且,一旦被追擊,就逃到河西走廊的群山裡,去跟羌人為伍,讓匈奴人根本無處找尋。
然而,現在,這些小月氏跟丁零人,卻能大搖大擺的出沒在南池附近。
這說明了什麼?
從河西走廊,一直向南,整個匈奴的南方部族的警惕性跟戒備,統統是紙做的。
休屠跟昆邪,隻想著跟漢朝人做買賣。
軍臣越想,他就越憤怒。
休屠跟昆邪,這兩個部族,是當年右賢王的死忠。
但在當年的清洗中,他們及時轉向,因此得以存活。
然後,軍臣為了安撫其他人,不得不給與他們一些優待。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
這昆邪和休屠,居然乾出這樣的事情來!
但,軍臣還是不太相信。
漢朝人怎麼可能準確找到南池的方位?
要知道,南池作為匈奴單於庭前往龍城的必經之地以及匈奴右賢王的駐地,已經幾十年了。
在今天以前,從未出過問題。也從來沒有任何漢朝人知道它的存在。
除非出現內奸,不然……
內奸?!
軍臣猛然醒悟!
“東胡王!!!!!”軍臣的腦海裡,終於將這個被他遺忘二五仔的名字想了起來。
東胡王盧它之腳踩兩條船,兩邊賣好。
軍臣自然很清楚。
但。軍臣從來沒有想過,盧它之敢這樣的下場,幫著漢朝對付自己。
然而,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軍臣看著蘭陀辛問道:“蘭陀辛,你確實敢保證。漢朝騎兵能包圍甚至戰勝我大匈奴的騎兵?能對付的了折蘭的鐵騎?”
蘭陀辛無比肯定的點點頭,道:“撐犁孤塗,奴才向神明和先祖發誓,奴才所說的句句是實!”
“大單於有所不知,奴才在漢朝,看到過他們的騎兵訓練和演練,請恕奴才直言,漢朝騎兵,隻在騎術和經驗上遜色我大匈奴的騎兵,但是。他們的裝備和戰術以及武器,全部領先了!”
軍臣死死的盯著蘭陀辛,發現這個奴才一臉坦然,無所畏懼。
他終於明白,蘭陀辛沒有撒謊!
作為匈奴單於,軍臣雖然不如他父親老上。
但決斷能力和軍事政治技能,都在合格線之上。
他立刻就大聲召喚:“左大將!左大將!”
一直如同鐵塔一樣,矗立在王帳門口的左大將呼衍當屠聞言,立刻走近帳中,跪下來。說道:“撐犁孤塗,您的鷹犬在這裡!”
“左大將,你立刻率領本單於的本部萬騎,沿著河西走廊南下。進入河套!”
“遵命!”呼衍當屠毫不猶豫的俯首領命。
軍臣拔出自己腰間的鳴鏑,然後將它吹響。
侍立在帳外的十幾位匈奴貴族,立刻入賬。
這些,都是他的心腹,都是他的親信和忠犬。
“偉大的撐犁孤塗,您鳴鏑。有何命令?”這些忠奴跪下來問道。
“你們,立刻去西方,拿著我的令箭,命令呼揭部族,金陽部族,立刻動員!”
“還有,傳令給若盧和盧候,馬上南下!”
“單於大纛,即刻準備拔營!”
“傳令四大氏族,馬上動員!”
軍臣一個個命令不斷下達,他看著這些親信,說道:“五天之後,本單於要在祁連山下,看到十五萬鐵騎!”
“遵命!”這些心腹一個個領受命令
“漢朝人!”軍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然後,他看向南方。
“折蘭王,你等著,你堅持住,本單於馬上就來救你!”軍臣在心裡說道。
他很清楚,右賢王尹稚斜,死了就死了!
甚至,假如尹稚斜死在漢朝,他還會高興!
就是白羊和樓煩,也無關緊要,損失了這兩個部族,還有很多備胎。
但是,獨獨折蘭,決不可失!
這已經不僅僅是損失的問題了。
一旦折蘭折戟在漢朝,那麼,整個匈奴帝國,都會陷入自我懷疑和自我否定之中。
那些貴族,更是會質疑他這個單於的合法性和神聖性。
那些匈奴的敵人,更是會不安分的蠢蠢欲動。
匈奴帝國,絕對承受不了,失去折蘭部族鎮壓世界的後果!
………………………………
嗚………………嗚……………………
長長的號角聲,響徹天地。
陰山以南的廣大草原部族,被這號角聲驚醒。
“這是單於庭的集結號!”許多部族的男子驚恐的聽著這個聲音,趴在自己的牲畜群,動都不敢動。
一麵大旗,從北而來。
無數彪悍的騎兵,簇擁著這麵戰旗,滾滾南下。
“天啊!”有人驚呼著:“這是呼揭部族的金狼大纛!”
眾所周知,當年,老上單於西進,遇到的最大困難和敵人,除了月氏,就是呼揭部族。
這個可怕的敵人,曾經與匈奴騎兵大戰數年,最後,才被折蘭王跟右賢王擊敗,臣服單於庭。
老上單於害怕他死後,沒有人能鎮得住這個可怕的敵人。
於是,將他的兒子,攣鞮氏的宗種之一,左穀蠡王屠當,封為呼揭王。
並且,將這個部族安置在遙遠的西方邊陲,鎮守著匈奴的西方邊界,與各種蠻子和外來的塞人作戰。
但,呼揭部族的凶名,在匈奴西方地域,卻是比折蘭還要恐怖。
畢竟,折蘭人的老巢在祁連山,他們更多活躍在東方。
現任呼揭王,名為且之,在西域有個綽號——獨眼鬼王。
傳說中,呼揭部族,假如餓極了,會生吃人肉……
然而,這隻是一個開始。
從正西方,一麵大纛,挺立在世界的中心。
“單於的龍旗!”無數人凝神屏息。
而在這麵單於大纛的前後左右,方圓數百裡的草原上,一麵又一麵,鎮壓了某個地域的匈奴主力部族的大纛不斷出現。
十數萬的騎兵,氣勢洶洶,帶著無邊的威勢,在草原上耀武揚威的通過。
時隔十八年,匈奴單於庭主力,再次傾巢南下。
但他們這次,不是入侵,而是救人,救他們的脊梁骨,單於之鞭折蘭部族。
可惜的是,他們做夢也想不到,他們的王牌,他們的脊梁骨,那個單於之鞭稱號的折蘭部族,此刻已經比狗還要乖巧的趴在漢軍身邊了。
“偉大睿智英武不凡的主人……”巴列一路小跑著,牽著一匹小馬駒,堆著笑容,走到田建身邊,跪下來,說道:“請您踩著奴才的身體上馬……”
但田建卻有些害怕。
他從未騎過戰馬,有些忐忑。
巴列見狀,連忙抬頭,鼓勵著說道:“偉大睿智英武不凡的主人啊,這匹馬駒是奴才從馬欄裡千挑萬選出來的,請您相信,它非常聰明,非常聽話,絕對不會讓您有意外的……”
田建咬著嘴唇,他想起自己的父親,想起自己那兩個戰死的叔父,他心中就生出無邊的勇氣。
於是,他踩著巴列的身子,小心翼翼的跨上戰馬。
然後他發現,這小馬駒果然很乖巧。
他試著夾了夾馬腹,對方就開始慢慢的跑起來。
但速度不快,給了他足夠的適應時間。
在平原上練習了半個時辰後,小馬駒似乎疲憊了,田建才在巴列的攙扶和伺候下,下了戰馬。
“偉大睿智,英武不凡的主人啊,奴才聽說,中軍大帳,要開會了,主人最好趕緊去旁聽……”巴列立刻就將這個剛剛打探得來的消息報告給自己的主人。
巴列,現在已經通過無限跪舔和吹捧以及用心的伺候和用行動表達出來的忠心,得到了義縱的許可,成為了田建的奴才。
這讓巴列非常高興。
這無疑是非常成功的一步。
最起碼,他已經成為了漢軍中的一個重要的奴隸。
比起其他連主人都沒有的奴隸。
巴列覺得,自己的地位獲得了一個飛躍的提高。
因此,在路過那些關押戰俘的營房時,巴列的腦袋,都快昂到天上去了。
而其他戰俘,則紛紛用著羨慕嫉妒恨的神色,看著這個幸運兒。
對遊牧部族來說,戰敗後,找到一個主人,至關重要。
過去的經驗告訴他們,所有沒有主人的戰俘,下場全部悲慘至極。
甚至可能會被獻祭給神明!(未完待續。
PS:等下應該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