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高望重?嗬嗬,對於問天老祖那種級彆的人來說,世間規則都可以被其左右,德高望重又算得了什麼,他若想做一件事情,誰敢說一個不字?”杜凡嘴角泛起一抹笑容,有點冷,有點苦澀,還有一種悲哀與無奈。
陳茹大為氣憤的說道:“問天老祖擺明了就是想以大欺小,欲奪夫君之物!這可不行,問天老祖縱然是一位化神期,但也不能無法無天,我們棲霞宗又不是什麼小門小派,堂堂超級宗門,豈會任人宰割?我這就去找老祖,跟他說明整件事情,讓他老人家為你做主。”
陳茹說著站起身來,一臉陰鬱之色的往門外走去,手裡緊握著問天老祖派人送來的那枚玉簡。
當陳茹正要從杜凡身邊走過時,杜凡歎了口氣,伸出手,輕輕抓住了此女皓腕。
“彆去了,沒用的。
問天老祖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有失公義,所以玉簡中並沒有明確提及他的具體目的,隻是用含糊其辭的朦朧方式對我提點,還隱隱的表達了對我的關心之意。
就算我把事情曝光,將玉簡中的內容公諸於世,他也能顛倒是非,把黑的說成白的,把壞的說成好的,甚至還能站在道德的至高點上指責我,說我不知好歹,狗咬呂洞賓……
在弱肉強食的修真界中,‘道德’二字本就可笑,如果說,連‘道德’都站在問天老祖那邊的話,那麼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勞的,即便我們求助老祖,即便老祖有心維護我,他也是無可奈何的。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問天老祖化神期的身份,這一點著實讓人無力。”
杜凡的話陳茹顯然聽進去了,此女臉上的怒容漸漸散去,她重新回到椅子旁坐了下來,有些泄氣,有些屈辱,有些無奈,繼而陷入到了沉默中。
房間之中安靜了下來,但卻不祥和,一種無比壓抑的氣氛開始蔓延。
半晌過後,陳茹勸道:“夫君,要不你去地煞群島吧,一來,小虎和若曦都在那邊,你們兄妹情深,又多年不曾相見,正好可以趁此機會好好團聚一下,二來,好漢不吃眼前虧,打不過就跑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問天老祖就算再強勢,也不可能追到東緣海吧。”
“我不會走的,千雪還在閉關。”杜凡搖頭。
“你不用擔心我妹妹,那天你也在場,老祖並沒有說明雪兒和我們的關係,隻說她是本宗一位金丹長老,就算問天老祖惱羞成怒,也不可能遷怒於棲霞宗其他人的,畢竟這是個人恩怨,不是宗門之爭。”陳茹說道。
“問天老祖不是彆人,那可是一位化神期老怪,各方麵能力早已臻至匪夷所思的程度,這樣一個人物,誰敢保證他沒有掌握類似讀心術的手段?
那日柳前輩虛言相欺,看似天衣無縫,沒有破綻,但是能否騙過問天老祖,那還真不好說,千雪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更是你的妹妹,我不能拿她冒險。”
杜凡否定了陳茹的建議,頓了一下,又道:“說實話,我身上的好東西不少,問天老祖看上一兩件,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有一點我想不通,在我的乾坤戒裡,有一重禁製,卻沒有被人觸碰過的痕跡,即便一位化神期,也不可能做到在不破壞禁製的情況下探查乾坤戒空間,就好像一間房子,如果不開門,那麼是進不去的,而我的寶物又都放在了乾坤戒中,問天老祖是如何探查的……”
杜凡說完之後,陳茹眼中閃過一絲恍然,道:“我曾聽楓葉師尊說過,世間有些東西,不一定要用神念探查才能得知的,如果某物的氣息太強盛,會自然散發出一種無形波動,繼而被人感應到,當然,一般人不行,一定要是那種功參造化、通透天地大道之人才可,顯然問天老祖已經達到了這個層次。”
“若是如你所說,那多半如此了,但是什麼樣的東西,才能散發出像你說的那種無形波動呢?”
“靈花靈草、丹藥法寶、稀有材料皆可,隻要達到一定級彆,都會散發出一種奇特波動……比如傳聞中的黃天法寶,改變先天資質的丹藥,或者是來自高界麵的東西……夫君,你順著這個思路想一下,看看能不能鎖定問天老祖提及之物?”陳茹提醒。
“不能……因為你舉的那些例子,我身上都有……”杜凡苦笑一聲,他第一次切身體會到了什麼叫“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還真是一種另類的悲哀,正如問天老祖所說,在一個人的實力無法承載一個東西之前,這個東西即便是你的,也不屬於你。
陳茹也是一臉苦笑,一直以來,她都是以自己夫君為傲的,即便當年的杜凡隻有煉氣期修為,而且還是一個被所有人公認的修真廢材,她也從來沒有瞧不起杜凡,相反,她堅信自己的愛人是一顆蒙塵的明珠,早晚有一天可以閃耀世間。
如今杜凡做到了,但是陳茹卻寧願回到兩個人剛剛相識的那段歲月,將自己的光芒掩蓋,兩個人一起平凡下去,也許就可以避開塵世間的紛紛擾擾和各種被人性的醜惡所扭曲了的社會標準,去做一對真正的神仙眷侶,不求被人羨慕,隻求此生安好。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一開始美好的東西最後變得不美好,或者一開始單純的東西最後變得複雜,總讓人感到淒涼、心痛、無奈和惋惜,很多人以為,悲劇或痛苦是因為兩個人的心變了,其實不是的,很多時候,錯的不是某個人,而是這個世界!
杜凡看了一眼陷入苦惱的陳茹,忽然笑了笑,走過去撫摸妻子的頭發,安慰道:“不要生氣,不要怨恨,更不要難過,沒有人可以一帆風順,人生這條路上,總會有一些石頭擋在前麵,如果遇到了,想辦法將它搬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