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姑姑很會搭台階:“早起聽王爺咳嗽了兩聲,奴婢去跟側妃告個狀,說您任性不肯吃藥,想必側妃一定心急如焚!”
蕭承宴在公文上利落寫下批語,一筆一劃充滿了權勢的鋒利。
看著折子上的“準”,他滿意地笑了笑。
也不知“準”的是文玉姑姑的告狀,還是下屬對改善民生的主意!
蕭承宴的身體出現了問題,自然不能再納女人進府,若是進來一堆女人、卻依然生不出一個孩子,豈不是人人都知道有問題的是他這個堂堂親王了?
回頭再被有心人一編排、一煽動,滿朝文武都不用糾結了,直接站秦王。
還有他什麼事兒!
林濃曬著太陽,笑得舒坦。
真該感謝子桑離啊!
想必她現在一定恨得要吐血吧?
親自把蕭承宴勸上她的床,又親手幫她擋下了即將入府的美人們,給足了她時間訓狗。
可一想到那高高在上的狗男人,她心情又不好了。
就狗男人現在這種把女人當所有物的高姿態,就算有了長子,她也得不到偏愛,以後女人一多,她怕是會立馬被狗男人拋之腦後!
那還談什麼讓他自打嘴巴?
怎麼才能當上當皇後、太皇太後?
刷這種人的好感度,怎麼就那麼難啊!
“好煩……”
怡然拿了她喜歡得點心來:“聽說王爺有些不大舒服,奴婢陪您去看看?”
“不去!”林濃拒絕,哼聲道:“我進王府是嫁人,又不是官場上混官職、圖上位!我把王爺當夫婿,王爺卻同我論尊卑。他隻把我當可有可無的妾室、把我當所有物,我為什麼還要去惦記他?”
蕭承宴等了半天不見她來關心自己,紆尊降貴自己來了。
結果一靠近,就聽著這些話。
氣得不輕!
怡然歎息,勸道:“王爺畢竟是王爺,隻有旁人求著他的,哪有他求旁人的?如今您既已經承了寵,還是得討好著王爺些罷,否則來日女人越來越多,日子怕是不好過!”
林濃卻道:“王爺喜歡的若隻是那等一味迎奉、沒有自己脾氣的女人,那麼得寵的這個人今日可以是我、明兒也可以輕易變成旁人,得了寵,也會隨時失寵,整日患得患失!”
“為了爭寵而變作虛偽討好的女人,那還是我嗎?若我都不是我了,做那些迎奉之姿的意義又在哪裡?王爺既然根本不喜歡我,我為什麼還要把自己變得那麼可悲?”
日頭漸漸下沉。
光線染上了夕陽的霞紅,落在林濃身上,攏起一道薄薄的金霧,美得如同神女。
她微垂著雙眸,神態裡帶著一絲對自己、對人世間女子的悲憫,那樣聖潔!
蕭承宴思考著她的話。
她確實是溫柔懂事的,但相處過就知道,她的溫柔之下其實更多清俏,靈動而不失脾氣,同一般《女則》《女訓》教化出來的貴女有著本質的區彆!
他想像著她變成了隻會嬌柔討好的樣子,仿佛是戴了一副麵具,換到任何人臉色都能適配的麵具,頓時索然無味!
林濃。
還是要保持林濃該有的樣子!
隻是如此,偶爾還是要給她一點驚醒,否則怕她會上天!
林濃幽幽的聲音帶著惆悵:“王爺鐘愛王妃,我算什麼呢……”
那一聲幽歎,像是要鑽進蕭承宴的心底裡去,讓他心頭萎縮的癢了一下。
怡然正要勸,見著他靠近,忙放下托盤行禮:“王爺!”
林濃伸手撥弄著身前的一株花樹,花瓣漱漱落下:“王爺這會兒正跟我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