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說話怎麼傳教?修斯感到有些好笑。
把紛雜的念頭拋在一邊,修斯定了定神,看向了諾拉手中的香爐。
香爐精致又小巧,上麵雕刻著一隻展翅欲飛的白鴉,可如果仔細看去的話,那白鴉卻既沒有皮肉,也沒有羽毛,完全是白骨構成的。
像是一具埋葬在風雪中的屍骨。
修斯看著那白鴉,心中莫名的有種悲戚的感覺,仿佛在看著一個生命漸漸從世間離去。
諾拉的手上動了動,一陣煙霧從香爐中嫋嫋升起。
淡淡的熏香氣息,乾燥的林地香味,像初冬的雪。
修斯恍惚了一下。
眼前不知何時多了些畫麵。
似乎是來到了極北的地方,再也沒有了帝國鬱鬱蔥蔥的林地與花草。
雪花飄落,他聽到寒風呼嘯在耳邊,轉頭看去,不遠處一群人背對著他,影影綽綽的聚了一個圈,不知在注視著什麼。
他們身穿著厚厚的毛皮衣服,白色的雜亂頭發從帽子下支楞出來。
白鴉公國的人?
風雪呼嘯,可人們沉默的站著,一言不發,隻是靜靜的注視著前方。
修斯好奇的探頭看去。
那裡是一座新建的墓碑,粗糲的石頭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霜雪,墓碑後有一個不大的坑,一具簡單的棺槨正擺在其中。
正前方,一名身穿長袍的人站在那裡,毛皮的帽子,腰上是一本厚厚的書,書脊和書角上鑲嵌著銅質的包角,一條鏈子將它掛在了腰上。
修斯認出了他身上的聖輝,那是靜默聖堂的神甫。
他的手中拿著鐵鍬,冰原上的凍土堅硬得像山上的石頭,他用鐵鍬鏟土卻輕鬆的像是在切蛋糕。
凍土混著霜雪覆蓋在薄木棺材上,漸漸疊成了一座土丘,神甫用鏟子輕輕的修整了一下土丘,隨後將其放下,默默禱告。
人們在墓碑前哀悼,在風雪中沉默,在屋內烤著火喝酒,在林中帶走獵物。他們在這片土地上生活,最後又在這裡被埋葬。
墓碑一塊挨著一塊,生者在此駐足,死者在此長眠。
風雪忽的大了起來,蓋住了眼前的所有,修斯甩了甩頭,恍然間看到了一座教堂。
沒有尖頂,沒有巨大的門扉,沒有好看的彩色玻璃,隻有冷硬,堅固的厚重石牆。
最後一個畫麵,是教堂頂上的大鐘,一行字刻在了上麵。
“風雪埋葬過往,聖堂永不遺忘。”
修斯閉上了眼,感受著腦海中的一幅幅畫麵,沉默聖堂的曆史如洪流般湧入了他的腦海,可卻並不讓人覺得痛苦,就好像它們本就存在於心底,好像......
“好像看了一場電影啊。”修斯心中感歎,那種撲麵而來的沉重、肅穆的感覺,讓他渾身汗毛直立,頭皮發麻,仿佛過了電一般。
“真是震撼人心。”修斯沉默了一會才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