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伊掐著腰睜大了眼。
“怎麼，你也認為我們不該去偷麼？就任由他們這麼把知識束之高閣？”
不，我隻是感覺你們過於擅長偷偷搞事了，之前還偷偷召了個邪神出來。
修斯仔細想了想，認真的開口：“我覺得竊取知識並不是真正能解決問題的辦法。”
“那你說該怎麼辦？”
“和他們講道理。”
“他們不會聽的。”
“那就和他們講講物理。”
“物理？什麼物理？你所開的那些物理課？”克洛伊臉上有些迷惑。
“沒錯，他們依舊是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遵循著這個世界的物理規律，我們或許無法從理念上說服他們，但至少可以從物理上消滅他們。”
“可是.那怎麼可能呢，那是帝國，是燭光會，你沒有見過他們的力量”
“你也沒有見過工業的力量——你以為你手中的這些知識是什麼？興趣愛好？一些好玩的東西？”
修斯搖了搖頭，指向了不遠處的蒸汽機。
“那一台鋼鐵機器，製造它花了我三天的時間，它的出力有多少，你大概能知道吧？你是超凡者，你能抵的過那台機器嗎？”
“等我的工廠建起來，這樣的機器會一台一台堆滿庫房，等我的鋼鐵廠建起來，它的產能隻會受限於熟練工人的數量——你們教團有多少超凡者？”
“你應該見過火槍吧，那玩意對超凡者的威脅並不高，可倘若我把裝藥提高三倍，彈丸的大小也同樣提高，那最堅固的盔甲也抵擋不住它的威力，如果提高三十倍呢？”
“造一台蒸汽機需要三天，那將來造一支火槍需要多久呢？培養一個超凡者需要多久？”
克洛伊有些呆住了，她們教團的人隻是單純的追逐知識，卻並未怎麼想過用知識改變世界——他們連一個稍稍安穩些的環境都找不到，更不要想其他。
修斯的話並非誇大其詞，這些工藝克洛伊都有一定了解，她心中知道這些是真的，這還是她第一次用這個角度去看待知識。
知識，科學，真理，這些模糊的概念，對她原本是某種精神上的力量，而如今卻被修斯用冰冷的鋼鐵鑄造出來，讓克洛伊窺見了未來的一角。
科學研究，技術進步，真理現於世間的未來。
那，那可真是
克洛伊咬住了嘴唇，忍不住有些心神搖曳，那種未來隻要想一想，她便難以抑製的覺得開心，倘若真的實現，她覺得哪怕就此死掉也值得了。
可是那樣的世界真的會存在麼，可以自由的學習知識，自由的研究.隻不過是幻想罷了。
幻想麼？
眼前的蒸汽機並不是幻想，這座剛剛建立的廠房並不是幻想，卡斯特爾島上的改變也並不是幻想。
“克洛伊修女，您應該能明白我此刻心中所想——我想讓這個世界變個樣子。”
修斯也看向了蒸汽機，眼中滿是喜愛與期許。
“我知道這一切很難，我的敵人很多，甚至連世界都在阻擋著我們前行，沒有人願意踏上這一條荊棘遍布的道路，我隻能獨自前行——但你們既然自稱是逐火之蛾，應該也向往著那光與熱吧。”
“倘若可以的話——”
“你們探索知識，我讓它們降臨於現實，讓我們共同的意誌淩駕於這個世界之上。”
“你們偷不來的知識，我幫你們搶過來，驅趕了你們的土地，我幫你們打回來。”
“腐朽的，守舊的，頑固不化的，愚昧貪婪的，我會將他們點燃。”
修斯撫摸著蒸汽機，輕輕的笑了笑。
“克洛伊修女。”
“願意為這一切，添一把火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