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大人，您在這裡簽字就好。”
碧翠絲木然的提起筆，在文件的角落處簽下自己的姓名。
她成為教皇已經好幾天了。
一切出乎意料的順利，和她想象的不同，並沒有什麼腥風血雨——至少這些風波沒有一星半點牽連到她的身上。
那日在皇宮前撞到了燭光會的軍隊，她從海拉——也就是那名蒙著黑紗的修女，手中接過了三重冠冕，成為了燭光會的教皇。
“王子”刺殺了女皇後逃走了，突破了皇宮侍衛與教會軍隊的圍捕，可碧翠絲記得他明明隻是個普通人而已。
而皇位.就這麼空了下來。
萊茵的貴族們安穩了下來，以往因為一點小事就能吵成一團的貴族議會，此刻安靜如雞，任皇位就這麼空著，沒人對此多嘴。
可在萊茵之外，帝國的幾位公爵們，似乎就沒那麼安穩了。
碧翠絲最近簽發了不少文件，很多都是指責境內的幾位領主的，措辭嚴厲得讓她都覺得吃驚。
或許帝國很快就會亂起來了不，早就已經亂起來了，隻是因為她在萊茵的教廷中閉門不出，感覺不到罷了。
“若安大人，辛苦了。”海拉從桌上抽走了簽好的文件，便要離開。
“海拉，我之前問過的事情怎麼樣了？”
碧翠絲有些忐忑的問。
她當然知道自己不過是名義上的教皇，但她依舊試著提出了一些不太過分的要求——幫她調查卡斯特爾發生了什麼，這既是一種試探，也是她心中所願。
無論是真理回廊還是無識之海，都找不到卡斯特爾的蹤跡，這很不正常。
“教皇大人，目前教皇處於收縮態勢，我們沒有力量能延伸向風暴洋，請您耐心等待。”海拉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她語氣平淡，用詞精準，想到她黑紗下滿是機械齒輪的臉龐，碧翠絲沒來由的有種恐懼感。
仿佛在麵對一台偽裝成人類的機器一般。
海拉歪了歪頭，一副不解的樣子。
“我知道了。”
碧翠絲深吸了一口氣，木然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海拉離開了，她一個人安靜的在房間中坐著。
她.實在沒有什麼辦法了。
調查員是很強大的超凡途徑，幾乎能在任何情況下進入真理回廊，在完全沒有線索的時候甚至能撥動曆史碎片，強行找到出路。
可她在這教堂之中，在這間房間之內，卻仿佛變成了凡人一般，什麼都做不到。
這裡似乎是空白的，曆史是空白的，無識之海是空白的，過去與未來都是空白的，她無論怎麼使用能力，都得不到任何回應。
在教堂中——不，起碼在這間房中，她完全無法調動超凡力量。
這是困住她的絕望牢籠。
想想也是，燭光會當然知道她是調查員，對她的能力一清二楚，她能做出的所有掙紮都不會超出教會的意料。
她是教皇，她也隻能是教皇。
她的眼神漸漸空洞了下來，可突的，她的身形一顫。
『格溫，你還在嗎？』
一句莫名的聲音從心底響起，碧翠絲渾身肌肉繃緊，努力不表現出異樣。
幻覺？不，從她進入這間屋子以來，再沒出現過幻覺，那.這聲音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