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斯怔怔的站在原地，他今天受到的震撼比穿越之後加起來還要多，以前聽到彆人對海神教會的評價都是沒有理智的瘋子，大多超凡者都看不起這些能力有著缺陷的人們。
可這群人，這群瘋子，竟然花了一千年一點一點複活了他們已死的神祇。
如一滴滴微不足道的水滴，彙聚在一起變成了汪洋大海。
“那些怪物其實並不是怪物，而是人，是海神教會的信徒，他們自願轉化為了怪物，隻為作為祭品向他們的神明獻祭。”
魚人，手臂怪物都曾經是人？
修斯忽的想起了好多細節，那手臂怪物身上滿是人類的手臂，而非海中生物的，那些魚人體內的結構亂七八糟，就像
就像人類努力幻想出的怪物樣子。
而它們死後會化成汙染，它們是海神的血肉.
這些海神教會的信徒們獻祭了一切，用自己的血肉替代海神的血肉，一千年間無數的教徒們不斷的獻身，漸漸填補了海神屍體的空缺。
這等謀劃，這等犧牲，哪怕他們是卡斯特爾的敵人，修斯也忍不住肅然起敬。
他隻感歎怪物如潮水一般無窮無儘，卻不知那一片一片倒下的怪物，也曾是一個個生命，一個個虔誠的教徒。
他們用自己的生命去消耗掉卡斯特爾的一枚子彈，隨即倒下，讓剩下的人踩在自己的屍體上繼續向前。
卡斯特爾的敵人不是一群群的怪物，而是橫亙了千年的曆史中犧牲的所有信徒！
莫名的感情卡在修斯的胸口，他張開口卻不知該如何述說，就這樣沉默了一會兒，才有些茫然的問道：“可是，你不是說海神融合了你麼？”
既然海神融合了莫妮卡那海神信徒複活的是什麼？
他們又為何要瘋狂的進攻卡斯特爾呢？
莫妮卡搖了搖頭：“你搞錯了順序，信徒們先複活了海神，祂才會正好侵蝕到了我的身上，那些汙染獸都是海神的意誌，祂本來再過些時間就能正常的複活了，可正好在這個時候我出現了。”
“所以祂攻擊了你？”
“準確的說是驅離，海神在趕走所有溟淵中的生物，以為了自己的複活做準備，所以艾什離開並沒有受到太多的阻攔，祂本來並沒有想從我的身上複蘇的。”
“這時祂已有了一部分自己的意誌，可以做些粗淺的判斷，隻要等著信徒們繼續獻祭就好了，沒必要冒險。”
“那為什麼祂最後會融合了你？”
莫妮卡長長的歎了口氣，麵色複雜：“說起來有些匪夷所思，這一切其實都是巧合，我被攻擊後，那些汙染確實在傷害我，可等我離開溟淵，它們本來也會離去的，可惜——”
莫妮卡忽的轉頭看向修斯：“你還記得血肉魔法的效果是什麼嗎？”
“強行固定身體狀態。”修斯不假思索的開口道。
“沒錯，那時我昏過去了，可其他的族人一直在輪流為我使用血肉魔法，這雖然維持住了我的狀態，但也將海神的靈魂固定在了我的身上。”
“等等，這不對勁吧？你身上的隻是汙染吧，怎麼連海神的靈魂也跟著一起來了？”
莫妮卡的眼神暗淡了些許，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大海，過了一會才開口說道：
“這就是最巧合的部分，海神隕滅後，祂的靈魂也已經湮滅，海神教會的信徒們複活祂的方式是獻祭血肉.這樣複活出的靈魂，自然也在血肉中。”
“而海神的血肉就是汙染，海中的每一縷汙染，都是一縷海神的靈魂。”
“本來這也沒有什麼，少些靈魂的碎片並不影響海神的複活，可我偏偏將這些靈魂帶出了大海.”
“離開大海後，海神的力量削減了太多，我的力量占據了主導，相當於是我主動融合了這部分的海神靈魂，然後又由於女妖們認知屏障的破碎，海中的汙染被吸引著向我聚集而來，我又再次和海神殿中的海神靈魂鏈接在了一起.”
莫妮卡淒然一笑：“所以當時你淨化的並不隻是我身上的汙染，你淨化了整個海神的靈魂。”
修斯的瞳孔縮小如針尖，不住的顫動著。
原來是這樣，一切都串上了！
怪不得莫妮卡被侵蝕後強大的難以想象，怪不得淨化個汙染竟然能在風暴洋上引發風暴！
淨化，淨化，修斯可知道淨化是什麼意思，這具軀殼中原本的蛾之主就被他淨化沒了。
“所以你”
“是的，海中的海神靈魂已經湮滅了，我現在是唯一的海神靈魂。”
夕陽灑在她的身上，拉出了長長的影子，莫妮卡望向遠方，她的側臉上落下了點點光輝，聖潔如若雕塑。
“我現在，已經是海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