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在蘇允的主導下,開始為了治理黃河而進行準備,於是大批大批的人被調入工部之內,包括胥吏這等辦事人員,還有大量的工匠,包括燒瓷、造窯、各種農業、礦業、打鐵師傅,包括各行各業都有手藝頂尖的師傅被召集了過來,並且編入工部將作監之內。
蘇允其實是希望單獨設置一個研究院,成為工部第五司,但單獨做一個編製出來,則是需要朝廷審批,並不是工部自己定就可以的。
蘇允早就將這個申請打了上去中書省,但卻是遲遲沒有回音。
不過工部自己有錢,蘇允也不等中書省的審批,直接先行招募人員,掛在將作監的名下,事情卻是先行運作了起來。
當下研發水泥乃是最為關鍵的事情,蘇允全副身心都投入其中,帶著工匠們反複試製各種配比的水泥。
為此燒石灰的窯都造了數十座,就是為了提高窯溫,燒製出來合格的石灰。
研究當然是很難且複雜的,但在蘇允先知的情況下,水泥終究是試製了出來。
不過經過試用之後,蘇允知道現在的水泥跟後世的低標號水泥都略有不如。
不過這已經是極大地進步了,至少在修建河堤道路的時候,這種水泥比起其他的材料已經是一種質的變化!
而此時時間已經是過去了三個多月,在這個時候,派出去考察黃河情況的工作人員也製作出來第一稿的改造方案。
蘇允與水師們開了會議,覺得這個方案已經是很不錯了。
宋朝水師們提出來很多新的建議,比如說建設遙堤(距主河道較遠的防洪大堤,用於抵禦特大洪水)、縷堤(緊貼河岸的束水堤,約束水流、攻沙導流)、格堤(橫向連接遙堤與縷堤,形成網格化滯洪區,分段消減洪水衝擊)、減水壩(在關鍵河段設壩,洪水期分泄超額水量至預設滯洪區,避免衝毀主堤)、清口樞紐(調控淮河清水與黃河水量的交彙比例,維持清流衝刷泥沙的效能)等新式設施。
蘇允對於水利工程了解得不多,在後世的時候也就在刷短視頻的時候看過一些,當然不知道這些東西已經是很接近明代著名治黃大師潘季馴的係統理論了。
不過這倒是正常,中國水師算是一脈相承的,隻要在某個理論被提出來,方式總是殊途同歸的。
這裡麵關鍵就是“水急則沙隨水流,水緩則沙停”這個規律,理解了這個規律,那麼製定出來解決方案對於大宋朝的水師也不是難事了。
在製作出來這個方案之後,蘇允便將方案上報政事堂。
治河這個事情,不是工部一個部門便可以決定的,因為這裡麵涉及很多事情,光是靠工部也肯定是做不成的。
不光是錢的問題。
要治河,便需得調撥各種物資、人力,協調地方的關係,隻有一個工部自然是不成的。
治河便要涉及到勞役,這需要戶部配合;
而按照水師們製定出來的方案,這裡麵是需要設置很多的泄洪區,這涉及到各地方的博弈,畢竟誰也不想讓家鄉成為泄洪區。
各地的豪強士紳自然也是要協調溝通的,這也不是工部一個部門可以解決的,這事情甚至到時候都得在政事堂裡麵吵過無數次,最後還得用減稅等方式進行補償才行的。
而蘇允的治河方案才剛提交上去,立馬範純仁就找到工部這邊來了。
蘇允還在城外水泥廠裡仔細觀察水泥凝固後的各種技術細節,聽到胥吏來報,這才趕緊回城,見到了範純仁。
範純仁一見蘇允便道:“你的治河方案不可行!”
蘇允聞言愣了愣,道:“哪個治河專家說不行的?我工部幾乎是集中了國朝最為厲害的水利專家,這是他們集思廣益,而且實地考察了數月,最終製作出來的方案,雖然隻是初稿,但之後肯定會更加完善的。”範純仁搖搖頭道:“不是技術上不行,嗨,技術上也有商榷之處,關鍵是在於,你這治河方案太大,若是按照你這方案去治河,咱們今年的歲入可能就得投進去一半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