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想起蘇師一路走來的艱辛。
在西北的時候,明明有機會擊敗西夏,但卻被有心人刻意阻攔,甚至刻意輸了最後一戰,最後讓蘇師不得不黯然回京。
而回京之後,又處處打壓,好不容易在工部乾出點成績來,便又被搶走了!
幾人心中很是為蘇允感覺到難受,若是他們遇到這樣的事情,恐怕會難過得不行吧?
但蘇師每次來上課卻依然還是樂嗬嗬的,渾然不介意一般,但誰又懂得他內心的痛苦呢?
“我們必須幫助先生!”平子澄起身平靜道。
平子澄無論什麼時候,都是一臉平靜,臉色如澄淨湖水一般,城府極深,有人稱之為‘上將軍平子澄’,因為胸有驚雷而麵如平湖者可為上將軍。
“我同意!”鄭朝宗起身讚同。
韓幼安想了想道:“我也同意。”
阮川橋嘿嘿一笑道:“自不必多說。”
畢太華笑道:“需要多少錢?”
幾人相視而笑,隨後齊齊看向六人之中最為矮小的王抱樸。
話說這蘇門六子,他們在學術上極為出色之外,各有各的本事。
鄭朝宗在軍事上天賦極高,人稱元帥鄭朝宗,在太學的軍事課中,若隻論紙上談兵的本事,許多從軍中請來的將軍都難以跟他辯論,鄭朝宗隻佩服一人,便是蘇允,因為蘇允用兵如天馬行空,令他完全無法招架,他與蘇允公開在課堂上紙上談兵數回,然後被蘇允徹底折服,之後便成為蘇允的堅定支持者了。
韓幼安不必多說,人稱小蘇允,就是長得又高又帥,他在經義上十分出色,然後與人相處常常令人如沐春風,做事亦是十分有章法,有太學教授稱讚他以後肯定是治世能臣,十分擅長內政。
阮川橋則是身段柔軟,每日都是笑嘻嘻的,他基本不與人爭論,你非要與他爭論,他就說你是對的,不過有一個事情他還是會爭的,在涉及蘇學的事情上,他不僅爭,而且手段十分激烈,曾將某個公開質疑蘇學的太學生弄得聲名掃地。
事情是這樣的,那太學生到處抨擊蘇學,說蘇學乃是小人之學,隻教人一些庸俗的知識,比如說教人搞經濟、教人搞政鬥、教人搞戰爭,作為大宋君子,不應該這般蠅營狗苟,應當研究仁義道德、行王道教化這等君子之學!
阮川橋聽聞之後,並沒有直接尋人對峙,而是花錢尋了一妓子,裝成富貴良家女靠近這太學生,隨後便鬨出這太學生幫這妓子出主意,謀奪富貴良家女夫家財產,甚至出主意狀告其親夫之事。
此事自然被爆了出來,那太學生頓時聲名掃地,退出太學。
有人抨擊阮川橋手段毒辣壞人前程,阮川橋又回到那種你說你對人畜無害的模樣,不過再沒有人敢公開質疑蘇學了。
至於畢太華則簡單多了,他除了經義之外,也沒有彆的太大的本事,他就是單純有錢。
蘇門六子搞得刊印各種蘇學讀物、推廣蘇學的各種花銷,除了部分從蘇學門人之中籌得,其餘大部分都是畢太華提供的。
蘇門六子各有本事,但在大事情上,眾人還是信服最為矮小的王抱樸,無他,因為王抱樸此人聰明絕頂,且性情極為堅韌,雖然身材矮小,但身上卻有一股令人折服的魅力。
相處時間一久,眾人便不由得被他魅力折服,每逢大事,大家都會情不自禁的聽從他的意見。
王抱樸見大家都看著自己,然後提出來一個令大家深思的問題。
“我們是要幫助先生抒發平生不如意,還是要幫助先生達成救國救民的大誌?”
平子澄臉上終究難以保持平靜,皺起了眉頭道:“先生平生不如意,便是在救國救民的路上處處受挫,因此應該是一個道理吧?”
其他人看向王抱樸,看他怎麼說。
王抱樸目光炯炯道:“不一樣的,若隻是抒發先生的不如意,那麼有一日先生放下了,那我們還繼續做下去麼?
救國救民乃是大事,難道隻是先生的事情麼?
咱們若是隻為了先生而去做此事,那就是兒戲矣,救國救民不是小兒戲,先生是怎麼評價慶曆新政的,你們還記得麼?”
鄭朝宗道:“先生說,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但很明顯,慶曆新政的主政者是將其當成請客吃飯了,那麼他們遭受失敗,便是十分合情合理了。”
王抱樸點頭道:“我想請大家慎重考慮兩個問題。
一是問清楚你們的內心,是不是發自內心的想要救國救民;
二是要做好心裡準備,要救國救民便不是小兒戲,是可能會將身家性命都給填進去的!
若是想不明白這兩個問題,我建議你們還是不要多想,該讀書讀書,該考學考學,該做官做官。
大家的前程都很美好,以咱們的經義造詣,在今年的科舉之中,定然都能夠名列前茅,到時候請先生謀個闕也是輕鬆,以後有官位在身,以諸位的本事,封妻蔭子也是尋常,沒有必要瞎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