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片刻後,程頤沉聲道:“他們這般作為,正好證明蘇學是旁門左道,隻重功利不重學術。
你跟梅雲川等人說,讓他們將蘇學的性質跟洛陽學子說清楚,免得這種歪門邪道害了洛陽學子!”
“是,先生,學生這就去安排。”
張繹領命轉身離開。
不過數日之間,蘇學是旁門左道、隻重功利不重學術的言論便傳遍了整個洛陽。
此時洛陽一處宅院之中,周行己與段含章、戴洛書三人坐在一起。
周行己大笑道:“這老賊已經是急了,竟然用這等招數來攻擊咱們蘇學。”
段含章聞言笑道:“急不急的不知道,但這一招卻是頗能迷惑人的,他們散播蘇學是旁門左道、隻重功利不重學術的言論,效果不是很好麼,很多學子都相信了,還在街麵上就此爭執起來。
若非咱們早就有所預案,將請先生專門寫就的《經世濟用與道德文章之論》一文貼遍洛陽城,平息了事態。
說不定就這一招,就足以重創我們我們洛陽蘇學會,甚至傳揚出去的話,還會影響到其他地方的學會,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戴洛書冷笑道:“誰能夠想到,這道貌岸然程夫子,竟然在學術之爭中用這等卑鄙手段,嗬嗬,以前還以為他是個正人君子呢。”
周行己搖搖頭微笑道:“先生說過,要搞明白一個人是什麼樣一個人,不要看他說什麼,而是要看他做什麼。
現在看來,先生這句話的含金量又大大提升了。”
段含章與戴洛書儘皆咧嘴一笑。
隨即段含章道:“恭叔(周行己),我們這一次雖然挫敗了程老賊的陰謀,但小心他接下來用陽謀,若是他直接過來我們道場,提出要跟我們做辯論,那咱們可應付不來。”
周行己聞言嗤笑了一聲,道:“他若是這般以大欺小,欺負我們經義造詣淺的話,那可就怪不得我們了。”
戴洛書趕緊道:“恭叔,你打算怎麼做?”
周行己神色變得狠辣起來,道:“德顯兄,承典兄,你們可還記得先生曾經說過歐陽公古文運動?”
戴洛書點點頭道:“國朝初期文壇盛行西昆體駢文,注重辭藻華麗但內容空泛。
歐陽公以韓愈古文理論為基礎,主張恢複先秦兩漢質樸文風,提出「明道致用」的文學觀,強調文章應承載思想價值和社會功能。
其《醉翁亭記》《秋聲賦》等散文突破駢文窠臼,語言平易自然且富含哲理,你所說的古文運動,應該是指的這個?”
周行己笑道:“沒錯,便是這個,歐陽公當年以古文運動一掃浮華,咱們不如以一場今文運動掃除程老賊的道德文章,你們覺得如何?”
段含章詫異道:“今文運動?啥意思?”
周行己笑道:“白話文唄,程老賊總是講一些高高在上的東西,咱們一反其道,咱們就用白話文來講道理,將蘇學的道理掰開了揉碎了給到百姓,看看百姓是想聽他的道理還是聽我們的道理!”
戴洛書道:“就怕那程夫子到時候要找我們辯論,咱們幾個在經義上積累可不如他,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周行己點點頭道:“就看程老賊如何做法,他若是膽敢以大欺小,那咱們就讓他見識見識,什麼叫年輕人!”
戴洛書趕緊道:“程夫子大約不至於,他畢竟還是要臉的,私下裡可以用點肮臟手段,但若是讓他親自公開對付我們,估計他舍不下這個臉。”
周行己笑道:“那這樣最好,這樣的話,咱們便也順順當當開學會,將蘇學給傳播出去,然後考察人員,在洛陽建立蘇學會,吸納會員,跟程學井水不犯河水便是。”
然則便在說話之時,外麵忽而有人過來,周行己一看是學會的人,名胡伯澤,乃是學會的乾事。
胡伯澤有些驚慌道:“恭叔,那程學張繹來告知我們,在伊皋書院設下論壇,請我們過去參加學術辯論!”
周行己聞言眼睛一眯,隨後看向段含章與戴洛書,笑道:“我是怎麼說來的?”
段含章與戴洛書頓時相視苦笑。
周行己嗬嗬一笑,道:“胡乾事,你先去忙你的吧,我們先討論一下。”
胡伯澤點點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