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小姑,你們也在啊。”江一鳴好脾氣的和二位打招呼,假裝沒看見他們疏冷厭煩的神色。
張二牛和張三娘吃了一驚,江老八今個撞邪了,竟然主動和他們說話,以前他都是用鼻孔看人,自詡是讀書人不屑與他們為伍,好像和他們說話就會拉低了他的身份般。
張大牛倒是適應了幾天,沒什麼錯愕的表情,出聲喊二人用飯,“孩子娘,一鳴你們回來的正好,快坐下吃飯,琉璃快去給你娘和舅舅拿碗。”
吃的是粥,因為張二牛和張三娘來了,便比平時多放了幾粒米,配燉大腸一起吃。
味道一言難儘,大腸裡麵的油沒有去掉,江一鳴隻吃了一塊就差點ue出來。
但浪費糧食可恥,他硬吞了下去,便不再去夾豬大腸。
江大妞見他吃不下,站起身,“我去炒一盤肉給你吃。”
“不用了。”江一鳴連忙拉她。
張屠戶也出聲,“孩子娘,今個沒殺豬,之前的肉今個便宜賣完了。”
江大妞便說:“那我切點臘肉來炒。”
江一鳴無奈道:“大姐不用特彆給我做彆的,我吃點粥就行,等下還要忙,這會彆忙活了。”
想到鹵肉,江大妞頓了頓,對張大牛說:“等下你去看誰家豬要賣的,今天殺一頭。”
“都這個時辰了,殺了更賣不出去,”張屠戶悶悶的說,“這樣下去擺肉攤的營生都要做不下去了。”
江大妞也有些猶豫,隻是弟弟好不容易開始上進,想靠自己的本事賺錢,她這個做長姐的怎麼著也要支持一下。
於是咬著後槽牙道:“大不了以後就不擺肉攤了,左右多了一家殺豬的,生意很不好,咱們做彆的。”
不等張屠戶說什麼,張三娘把碗重重地一放,壓著脾氣悶聲開口。
“大嫂,不是我要管到你頭上來,隻是家裡本就沒有幾畝地,肉攤子擺不下去,你和大哥隻能回家種地,那兩畝地的收成二哥一家都勉強度日,根本不夠兩家吃的。”
當年張屠戶學了殺豬的手藝,便把他那一畝地送給張二牛耕,如果他不殺豬了,肯定要把那一畝地要回來,說不定還會跟張二牛要這些年的田租。
張三娘擔心兩個哥哥因為糧食的事鬨翻臉,氣得狠狠瞪了江一鳴一眼,都是這個廢物點心害的,如果不是他常年吸大哥家的吸,大哥家的日子不會那麼艱難。
江一鳴接收到了怨氣,一臉鄭重道:“張家小姑小叔你們信我一次,我有辦法讓大姐夫和大姐賺錢,從今往後我的束脩自己賺,不用幾位姐姐補貼娘家了,我還要把這些年花掉的錢還給她們,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還清。”
“等你考中秀才是吧?這種話我們聽得不下一百次了,你考得上嗎?”張三娘冷笑。
“你但凡有點良心,就不會這麼多年裝眼瞎,琉璃姐妹三個瘦得跟麻杆似的,頭發發黃跟枯草似的,還有身上穿的衣服就比乞丐強一點點,你出去看看有哪家黃花閨女養成這副寒磣樣的,都怨你不爭氣,啥都要幾個姐姐給你掙,你枉為人。”
這話是相當重了,江大妞立馬炸了,狠狠拍打著桌麵,“小姑子你有什麼氣儘管衝我來,鳴哥兒憑啥要受你的氣,我爺奶爹娘都舍不得說他一句,你算哪根蔥?在我弟跟前大呼小叫,你給我滾。”
張三娘眼淚立馬飆了出來,哆嗦著看了眼張大牛,張大牛嘴巴張張合合半天,就是沒憋出一個字來。
張二牛老實巴交的不知所措,更是哼不出聲來。
張三娘心一冷,“好,我滾,你們就慣著吧。”說著扭身哭著跑了。
“我,我也回去了。”張二牛蹭一下站起來站起來,也佝僂著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