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除了天氣的變化,還有一個明顯的變化是農夫們‘靠譜’了起來。
大家用於喝酒的時間少了,去自己葡萄園裡轉的時間長了。
每天早上都能看到農夫們在整齊的葡萄藤裡,查看漫山遍野飽滿多汁葡萄的景象。
今年莫力釀酒合作社的升級,讓大家格外重視自己的葡萄收成,說不定一年可以賣出平時兩年的收入。
這其中狀態最緊繃的當屬皮埃爾。
這個盧爾馬蘭的最佳農夫就是大家的‘標尺’,當皮埃爾開始收葡萄的時候,全村的農夫會馬上行動起來,那說明收葡萄的最佳時機到了。
一天下午,羅南拉藤蔓去餐廳,看到皮埃爾站在村外的葡萄園裡,停下對他喊:
“回村嗎?我把你帶回去?”
皮埃爾背對羅南揮了揮手:
“我還要再待一會,你先回去吧。”
烈日當空,現在又沒有什麼事情可做,皮埃爾在葡萄園裡乾什麼?
羅南下了車,走到皮埃爾身邊,發現皮埃爾一會看天,一會看手裡的葡萄串,嘴裡還小聲的念叨什麼。
“你在乾什麼?”羅南問。
皮埃爾眉頭緊鎖:
“我在想要不要現在就開始摘。”
羅南輕微後仰了一下腦袋:
“是不是還可以再等幾天?”
羅南的【種植】技能告訴他,再過十幾天才是這些小東西最飽滿的時候。
皮埃爾語氣複雜的說:
“的確應該讓它們再成熟一些,但9月的天氣靠不住啊一場暴風雨打下來,葡萄就再也炸不出汁了。”
9月依然屬於普羅旺斯的雨季,天氣變幻莫測。
羅南抬頭看了看天,又用力吸了吸鼻子:
“最近幾天應該不會有雨。”
皮埃爾的抬頭紋更加明顯了:
“我也看了氣象預報,每天都看,但還是不保險。”
汗水順著皮埃爾的脖子不停滴落,顯然他已經在烈日下站了不不短的時間。
羅南拍了拍他的後背,又指了一下自己的車:
“走吧,先回去,你站在這裡也無濟於事啊。”
皮埃爾突然摟住羅南的脖子,笑著離開葡萄園:
“一到9月份我就會過分‘焦慮’,每天醒來都會覺得應該摘了。”
雖然皮埃爾恢複了笑臉,但羅南知道他的壓力並沒有卸下去,因為他拒絕了羅南邀請他喝酒的提議。
把皮埃爾放到村裡的時候,羅南認真的說:
“我會幫你一起留意天氣的我的意思是,讓我在巴黎的朋友幫我們一起看天氣。”
皮埃爾對羅南揮了下手,沒有回家,而是點了根煙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羅南認出,那是他打理的另一塊葡萄園的方向。
“哎。”羅南歎了一口氣,發動車子繼續開去餐廳。
亨利一家做藤椅的速度遠低於羅南的預期。
羅南本以為三口人一起,一周多就能乾完,但現在一周多過去,進程隻有一半多一點。
主要原因是亨利和麗莎的手‘笨’的嚇人,他們的靈巧度似乎全部被約瑟芬吸了去。
約瑟芬一天可以綁兩把椅子,但亨利和麗莎通力合作一天也完成不了一把。
這讓羅南知道,原來世界上的天才還是稀缺的,也許大部分都是亨利和麗莎這樣的人。
每天約瑟芬綁完自己的兩把,還要去支援老公和女兒,有的時候羅南都看不下去了,勸解她說:
“休息一下吧,你今天幾乎沒怎麼休息。”
約瑟芬的皺紋舒展開來,藤蔓在她手上像是聽話的線團一樣:
“我做了十幾年手藝活兒,做這些很簡單,一點都不累。”
羅南拿著小板凳坐到他們對麵:
“幾十年?你從麗莎那麼大的時候就開始縫繡被了?”
約瑟芬笑著說:
“不止,十幾歲就開始縫了,跟著我媽媽和外婆一起。”
羅南看了看約瑟芬,又看了看麗莎:
“就沒想過乾點彆的,一直縫繡被?”
約瑟芬乾笑了兩聲:
“我們哪會乾彆的啊?女人唯一能貼補家用的方式就是縫繡被,盧爾馬蘭的女人世世代代都是這樣的。”
麗莎羞澀的說:
“除非離開呂貝隆,否則我們沒有什麼工作的機會。”
呂貝隆的商業係統全部以家庭為單位,大家幾乎不會雇傭沒有血緣關係的人,除非是非常非常好的朋友。
但是亨利沒什麼朋友。
約瑟芬羨慕的看羅南:
“但佐伊是個例外,她是個幸運的孩子,你也是。”
羅南開心的笑了一下,拿起地上已經浸泡、晾曬好的草開始編飾品。
亨利緊張起來,以為羅南是覺得他們太慢,要自己動手了,緊張的說:
“羅南先生,你去做彆的吧,我們晚上晚一點走,可以把速度提起來的。”
羅南笑著搖頭,安慰亨利:
“沒事,我不著急,你們不用‘加班’,現在的進度不慢,我的木工快做完了,今天做點彆的。”
約瑟芬停下手上的動作,看著羅南手裡的東西問: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