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但駐地西北方向的山頭上,現在卻有星星紅光以及哽咽的聲音。
這座還沒名字的青山之上,現在不斷有人上來。
沒有喧嘩,也沒交談聲。
大家隻是各自找自己放不下的戰友名字,然後靜靜的站在其墓前。
點上一根煙,墓前放一根,自己抽一根。
有人在哽咽著,低聲述說戰爭的勝利,也有人默默無聲。
楚安也是在一位又一位的熟悉戰友名字前駐足。
他沒吭聲,每位熟人墓碑上都點上一根煙,然後靜靜的站上一會。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很多熟人都有家信,而且都被崔繼英拿過來了。
但他不忍對著他們的墓念。
都已經安息了,現在念給他們聽,隻能給他們徒增傷悲吧。
“很晚了!”
崔繼英從附近走了過來。
他眼睛也點紅。
此戰,一直跟著他的文書都躺在了這裡,而且還是戰場之上為了救他犧牲的。
有些事情,他沒說,但不表示內心好受。
特彆是現在看到他的墓,又拿著他的家信。
“慶娃,老範,過兩天給你們帶香來!”
楚安看著麵前的墓碑喃喃了一句。
隨即扭頭看向崔繼英:“走吧!”
兩人轉身開始下山。
途中,不斷還有人上來。
深夜,在我國傳統文化中,肯定是不合適來這種地方的。
但現在不管是單獨過來,還是兩三人一起過來的,卻沒任何一人感覺到一絲的害怕。
甚至,現在在活著的人心中,怕是還會希望他們能泉下有知,冒出來一起聊聊天,說說話吧!
恐懼源於陌生,可現在這裡卻是大家最親近,戰場上生死與共的同誌和戰友。
十五號,全員休息。
所有戰士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催著連隊文書去幫忙寄信。
更甚至,像楚安的特務連,暫時沒有文書的,就由戰士們的各排長拿著他們通宵寫好的家信送去等在駐地的郵局處。
楚安昨夜回來後也寫了一封家信。
昨夜那一堆信裡麵,其實也有一封他的家信,之前沒拆開看,回來後,他拆開了。
信裡是家裡知道這邊打仗了,家裡詢問他是不是也要上戰場,然後還有一些囑咐和擔憂。
而現在,楚安回信倒沒像之前那樣瞞著了。
畢竟都打完回來了。
不過楚安也就寄了這一封信出去,完事他就開始在連部忙活。
普通戰士可以休息,但全團的乾部今天可沒休息一說。
包括各班的班長。
得統計和整理各班戰士包括烈士的戰功和立功事跡。
這些雖然有很大一部分在戰場之上,團裡就有記錄。
但現在連裡得再遞交一份,以防遺漏。
這工作量很大,也很難做。
因為現在的不乏有戰士讓功。
其實這也是人之常情,活著的戰士,戰場之上立功了,但是如果有要好的戰友犧牲,甚至有些戰友是為了他而犧牲的,他會把自己的戰功讓給犧牲的戰士。
這種行為,理論上並不禁止。
可因為之前戰功本身就有很多已經記錄,所以現在讓功就會產生立功事件對不上的情況。
這種事情,導致楚安的電話一直響個不停,得不斷和團裡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