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陳景樂醒來,看著手機,想了想,先給李北星發個消息,問:“今天身體好點沒?”
尋思她大概沒那麼早起,於是便先出門鍛煉。
等他完成每天的運動量,準備去食堂吃早餐時,才看到李北星給他回了消息。
“已經好很多啦,今天準備回學校上課。”
見狀,陳景樂稍鬆口氣:“確定沒問題嗎?”
李北星很快又回複說:“沒事,真不舒服我肯定會繼續請假的。”
“嗯好。”
既然她都這麼說了,陳景樂就沒必要再擔心,人家又不是小孩子。
另一頭,本想多跟他聊幾句的李北星,看到他就這麼結束對話,有點愕然,又啞然失笑。
好吧,不愧是他!
……
陳景樂今天的主要任務還是畫畫。
他是那種做事不喜歡拖拖拉拉的人,既然收了客戶的訂金,那就早點給人畫好。
遲則生變。
不說一天一幅這麼誇張,起碼不要拖成兩三星期都搞不定一份,那樣沒意思。
目前手頭上沒有比這更緊要的事。
結果卻收到梁城發來的w消息:“我嘔了,怎麼會有這麼惡心的人。”
“怎麼了?”陳景樂好奇。
梁城說:“去年有個大學時候玩得不錯的舍友,找我借錢,說家裡爺爺重病需要手術,問我能不能借點,並且打了借條,說三個月後還,還附帶利息。我說錢可以借,利息就算了,結果到現在都沒音訊。本來我也不想催的,之前問過一次,他當時說手頭困難,要再等等,我就懶得催了。
誰知剛才另一個舍友突然問我,有沒有借過錢給那家夥,我一問才知道,原來那逼問好多人借過,而且借口不一,有家人重病,有離婚正在打官司被凍結財產,房貸逾期還不上等等。
他嗎的更惡心的是,他跟彆人借錢的時候,還打著我的旗號,說我都放心借給他了,彆人這才答應借給他。操!!”
梁城現在真的是一肚子火。
主要是憋屈跟失望帶來的!
用嶺南白話講就是,“我當你兄弟,你當我契弟”。
他的本意是想幫兄弟一把,幫對方度過難關。
誰知道人家拿他當猴耍,還是其他人告訴他,他才反應過來。
一時間有種被人背叛了的感覺,怒從心起,恨不得一刀剁了那個苟東西。
陳景樂有些無語,蹙眉問:“你借給他多少?”
“八千。”
梁城很蛋疼,也很肉疼,感覺這八千塊要打水漂了。
陳景樂好奇的是:“你借出去這麼多,鐘老師知道不?”
梁城一個捂臉表情:“肯定不知道啊,要是知道了,她肯定要念叨一輩子。”
“你小金庫這麼多?”陳景樂驚訝。
梁城解釋說:“不是,我倆的工資各管各的,每月會固定存一部分進家庭公用賬戶,需要買什麼就從裡麵提,如果要買大件,比如車子什麼的,再另外商量。”
“那你還挺幸福啊,很多人婚後一個月就幾百塊錢零錢。”陳景樂哂笑。
梁城現在沒空說笑話,唉聲歎氣:“我剛發消息去問,那吊毛直接不回我。麻蛋,這八千塊怕是要喂狗了。”
這可是八千塊啊,兩個月工資了,說不心疼是假的。
誰能想到,當年宿舍裡的老實人,居然也學會了坑蒙拐騙,還騙到哥們幾個頭上?
隻能說果然人都是會變的!
這個教訓成本有點高,他怕是以後都不敢借錢給彆人了。怪就怪自己當時耳根子太軟,太容易相信彆人的話。
如今後悔莫及!
陳景樂不用想都知道,此時的梁城肯定是在愁眉苦臉唉聲歎氣,於是便安慰他說:“淡定點,能要回來的。”
“怎麼要回來?那逼現在都已讀不回了。我是報景還是直接起訴?還是說你有辦法?”梁城狂抓頭發。
陳景樂淡然一笑:“方法當然有,我可是學過法律的。”
梁城愣住:“???你還懂法律?”
他知道陳景樂這家夥最近這段時間,都在研究各種東西,五八門的,但法律這個,還真沒聽說過。
陳景樂說:“嗯,雖然沒有律師證,但相關條文規定,我是了解的。你這種情況很好解決。”
梁城眼睛一亮,頓時如抓到救命稻草般:“哥!大哥!救救!!”
八千塊呢!
但凡有機會要回來,他肯定不會放棄啊!
八千塊拿來做什麼不好,買排骨多香,非得拿去喂狗?
陳景樂很是淡定,他真不是開玩笑,聽梁城這麼一說,他就知道該怎麼解決了,有的是辦法。
“方便語音不?”
“等下,我出外麵說。”梁城回複。
過了會兒,語音通話打過來。
“喂?”
“莫西莫西!”
梁城緊張問:“你真有辦法?不是開玩笑?”
“必須有啊,騙你又沒飯吃。”陳景樂嗬嗬笑。
梁城雖然沒有完全相信,但至少沒有剛才那麼煩躁了:“要是真能解決,請客吃飯必須的,到時想吃哪裡,隨便說!”
陳景樂笑答:“行啊,也有段時間沒一起吃飯了。嗯,先說正事。他找你借錢的時候,是怎麼說的?”
梁城仔細回憶:“他當時就是說自己爺爺得了癌症,想最後儘下孝心責任,行就行,不行也沒辦法。原來他工資也不低的,隻是一下子拿不出那麼多錢,我信他還得起,才決定借給他。”
“他跟其他人借錢的借口不一樣是吧?”陳景樂問。
梁城:“對,跟其他幾個同學說的都不太一樣,有的說是爺爺病重,有的則說是離婚官司財產被凍結,房貸要逾期了,還有說自己遭遇了遠洋捕撈,銀行卡被凍結。”
陳景樂好奇:“他那些親戚沒借給他?還是都已經被他借過了?”
梁城說:“他自己的說法是他們家跟那些親戚關係都不好,還不如我們這些同學親近。”
“聽起來像個慣犯啊。”
陳景樂有看過不少這類型的案例,基本都是熟人作案,人家賭一個受害者拉不下臉去要債,又不懂得利用法律武器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
像梁城,彆看他是體製內的,其實臉皮薄得很。
可見接受過高等教育,也不全是好處。
……
陳景樂又問:“你那個聯係你的同學,又是怎麼發現不對勁的?”
梁城說:“也是催他還錢不還,無奈隻能報帽子同誌,然而帽子同誌表示這種事不歸他們管,隻能協商,協商過後,對方一直拖著,現在谘詢了律師,律師說證據不足,不好走刑事,最好先問問周圍有沒有其他受害者。這一問,才發現宿舍裡其他舍友乃至隔壁宿舍,都有遭殃的。”
他現在擔心的就是刑事不好走,協商對方又不願意還,一直拖著,隻能慢慢起訴。
起訴就需要經過漫長的時間,自己工作又忙,沒那麼多時間跟對方耗。
以前他不明白那些被老板欺負、克扣工資的工人,為什麼不起訴,現在理解了。
是真耗不起。
“嗯,我知道了。”
陳景樂頓時想到了解決辦法:“你同學找的這個律師不太行啊。一般情況下,帽子蜀叔確實隻能協商,因為這是雙方債務經濟糾紛,除非你能坐實他是詐騙。如果要往刑事方麵走,就隻有詐騙這個罪名,你得往這方麵去靠攏、去想辦法。
具體操作也很簡單,首先你問他要他的身份證號碼跟聯係方式聯係地址,大方要,不要慫,你是債務人,你怕他跑路,要這些是正常的,法律也是支持的。”
“他要是不給呢?”梁城下意識問。
陳景樂說:“不給好辦啊,直接報景咯!這是很明顯的詐騙傾向。”
梁城恍然,有點不好意思笑笑,又想到:“如果他給的是假信息怎麼辦?”
“那就更坐實他是詐騙了,一報一個準!”陳景樂嗬嗬笑。
梁城:“懂了!”
陳景樂接著說:“其次,他說自己爺爺癌症治療要錢,那就讓他把治療費用單據都發出來,發不出來就大概率是假的,再不濟也是有詐騙的主觀動機。再就是其他人說的,他在跟他老婆鬨離婚打官司,你讓他把案件號發出來,有案件號就可以在網上查到是不是有這個案子。沒有就是詐騙。”
“隻要這兩項能坐實,加上其他受害者,這時候再以詐騙的名義走刑事,基本就穩了。因為光你的金額,就已經達到立案標準,如果加上其他人的,要是超過三萬,他得進去踩三年以上縫紉機。”
“確定嗎兄弟?”
梁城還是有點不自信。
感覺陳景樂說得太輕巧了,他先前可是擔心這擔心那,瘋狂內耗來著。
陳景樂理解他這種心情:“放心,包可以的!另外你在帽子係統那邊有沒有朋友?有的話就更方便了。”
梁城想了想:“市裡沒有,原來的鄉鎮倒是有熟人。”
“鄉鎮也歸市裡管,你讓他給你介紹個市局的熟人朋友,一來二去大家就是朋友了。”陳景樂說。
“好!”
聽他這麼篤定,梁城心頭也鎮定許多,沒有一開始那麼煩躁了。
陳景樂補充說:“你先去詐那個吊毛一波,不用跟他客氣,該罵罵,要知道他已經違法了,他肯定清楚自己做的事有什麼後果,隻要他不是膽大包天,都會害怕的。真膽大包天,也不會隻騙這麼點。這時候你罵他祖宗十八代,他都不敢反駁。先出口氣,讓自己心情順暢再說。
告訴他,不還錢就做好進去踩縫紉機的準備。一般情況下,他隻要腦子沒進水,或者身上債務太多還不過來,準備自裁,他都會還你。要是債務太多還不過來,就隻能立案起訴了。真到那一步也不用擔心,包贏的!”
梁城長籲口氣:“好的,我知道了。我去試試。”
“去吧去吧,彆跟他客氣,你是債主,他都在為難你了,你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陳景樂輕笑。梁城也想笑,不過這會兒實在有點笑不出來。
希望真如陳景樂說的這麼簡單就能解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