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歡知道裴梓雋最是怕苦,可能幼時總喝藥喝到大的緣故,
很是醫治了幾年身子才如常人,可幼時傷了腸胃,一不留神著了涼就會引發胃疾,每每這時他便有些任性。
終究是當兒子般養到大的,儘管沈予歡再是感覺羞愧心虛無顏麵對小叔,可還是對他的放心不下占了上風。
心腹丫頭文脂一見沈予歡出來,連忙撐了傘送到她頭頂。
沈予歡卻對臨風輕聲細語囑咐道:“你先回去照顧二爺,我去小廚房給他煮些暖胃湯,就過去。”
臨風頓時大鬆一口氣,滿是感激,“謝謝大夫人。”
沈予歡提著食盒到前頭裴梓雋的棲雁軒時,推門的動作頓住。
那股羞愧感再次襲上心頭,令她有些躊躇。
片刻,她深吸一口氣才推門走了進去。
臨風正來回在院子裡走動,一見沈予歡,頓時急切地迎過來,“大夫人。”
裴梓雋自小養成的習慣,到如今也不喜院子裡人多。
故而,隻有臨風一個。
臨風是沈予歡特意從外頭撿回來的小乞丐之一,隻為留在棲雁軒照顧裴梓雋的。
房裡隻有一盞燭火,昔日的那個孩童,如今已然長成了成年男子模樣,他安靜的躺在榻上,鴉黑的睫羽乖乖的附在眼瞼下,像是棲息的蝶,將他那雙狹長的瑞鳳眼勾勒出一個極致優美的弧度。
可跳躍的燈火卻將那張足以顛倒眾生的臉晃的分外蒼白。
他眉頭微蹙著,整個人透著一股脆弱感,惹的沈予歡心都揪起來了。
他的眉比一般人要略長,仿佛要與鬢角連在一起似的。
沈予歡忙放下食盒,坐在榻邊,搓了搓手,才輕輕撫上他的額頭。
因她的碰觸,裴梓雋緩緩睜開了雙眼,“嫂嫂……”
一下對上他的雙眼,沈予歡微怔,他的雙眼不同於彆人,平時像墨玉染雪,又像藏了刀鋒箭矢,透著冰冷的攻擊力。
也隻有麵對自己時候,他那眼睛裡才有了些溫度,如碎了星辰分外璀璨明亮。
此時因身體不適,那帶著些撒嬌依賴般的一聲,沈予歡一下心疼的破了心防,想到的都是他兒時惹人憐的模樣。
“胃還痛嗎?可吃過東西?我裝了羊肉粥。”
她那關心的話語,溫柔的聲音如同夏風吹進耳中,裴梓雋心頭生暖,眸子晦暗了瞬,“還痛……”
他自小腸胃不好,她的小廚房裡常年裡給他煨著羊肉粥。
眼看她就要起身先去端藥。
他一下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腹上,“在宮裡吃過了,嫂嫂給揉揉就好。”
小的時候,他時常胃痛,痛的嚴重的時候整個人縮成一團兒,通身如水洗一般。
沈予歡便成宿成宿的用手爐給他按揉腸胃。
這些年雖被她精心養的總算是大好了,可偶爾著了涼,他還是會胃痛。
沈予歡以前毫無雜念,還會絮叨著埋怨他這麼大的人不懂得照顧自己,或是詢問他怎麼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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