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晨陽初升。
145師幸存的士兵們在一片榕樹林前停下,榕樹林的左側有一條泥巴路。
大概是老天爺對廣德犧牲的將士表達不舍,昨夜下了一整晚的大雨。
使得原本泥濘不堪的小路,變得寸步難行。
再加上頂著暴雨行軍,隊伍中已經有不少戰士倒下了。
這個年代染上風寒等同於致命,因為當時沒有治療風寒的特效藥。
風寒就像後世的癌症一樣,隻有極少數人能夠存活下來。
陳婉輕手輕腳地來到薑勤的身邊,憂心忡忡地說道:“薑長官,有好幾個戰士傷口已經發炎,急需做手術把子彈取出來,再拖下去恐怕性命不保。”
薑勤的思緒重新回到現實,陳婉距離他不到半米,從他的角度看去,這小妮子的嘴唇泛白,額頭烏青一片,額頭前的發絲被雨水打濕,黏在額頭。
“這樣吧,我們就在前麵的榕樹林休息兩個小時,然後繼續趕路。”
“陳醫生,救死扶傷固然重要,但也要注意身體,不要把自己累倒了。”
薑勤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一條速溶的薑茶,交到陳婉的手掌心,隨後去布置崗哨。
榕樹林枝繁葉茂,特彆適合躲避小鬼子的偵察機。
反正也已經天亮,在白天行軍幾乎將自己的行蹤暴露在了鬼子偵察機視線下。
哨兵散布出去,將周圍三百米戒嚴。
薑勤的警衛員在城區混戰中一直緊隨其後,活到了現在。
他到現在才知道這名警衛員的名字,王二狗。
“二狗,去把連級的軍官召集過來,開了短會。”
“薑長官,您已經一天一夜沒有閉眼了,要不您先睡一覺,等您醒了我再去通知他們?”王二狗試探地問道。
王二狗不說薑勤還沒發覺,原來自己已經一宿沒有閉眼,難怪感覺腦子都快要爆炸。
但他還是強撐著擺擺手,示意王二狗趕緊去照辦。
很快,幸存下來的七八個連長來到薑勤的身邊,席地而坐。
薑勤漆黑的眼眸並沒有因為缺乏睡眠而失去光澤,目光落在一張張熟悉卻又陌生的臉上。
龍牙的幾個基層指揮官無一人陣亡,145師這邊,除了李建明和孫和之外,還有幾個薑勤從沒見過的連長幸存下來。
連夜頂著大暴雨趕路,身上的軍服還是濕的,粘在身上讓人很不好受。
“廣德已經淪陷,我和我的人計劃向下關碼頭方向行軍,大家都來說說自己的看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