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身體,想必尊者這些時日也已經察覺出不對了吧?”
想到對方方才毫不猶豫伸手的動作,安寧眼中不覺劃過些許明悟。
“不愧是宗師……”
輕抿了口手中香茗,雲逸尊者並沒有否認的意思:
“不瞞宗師,自結嬰後,在下靈力便時有凝滯,不單如此,縱使每日勤修不輟,僅僅維持目前的修為便已是艱難,若非手上還有些許靈物傍身,恐怕如今………”
同為修者,安寧很快明白了對方的言外之意。
換言之,倘有一日,手中靈物或者自身修煉無法維持損耗,輕則掉落境界,重則……
身死道消!
會廳內,雲逸尊者目光依舊平和,好似方才說的並非自己賴以生存的修為甚至小命一般。
倒是身後的盼娣,聽聞此事,眼中下意識閃過驚慌。
“師傅……”
“生死有命,天命如此,非人力之罪也……”似乎看出對方的想法,雲逸尊者抬手,止住了來人的未儘之語:
“為師此生並無憾事,玢兒日後亦無須臾過多糾纏過往。”
“可是……可……”
聽出對方似是交代遺言的語氣,盼娣眼中不覺閃過淚花,目光下意識看向了一旁的安寧:
“堂……不,是宗師大人,您既然能看出不妥,那是不是,是不是可以………”
“隻要宗師您想要的,我都可以……”
“玢兒!”
竟自打斷對方的未儘之語,雲逸尊者語氣難得帶了些許訓誡。末了方才抬眸,對著上首安寧歉然一禮後方才道:
“小徒驚慌過甚,方才謬言,宗師大可無需在意!”
“人之常情罷了,尊者客氣。”
安寧亦是頷首,隻眼中卻不覺帶上了唏噓。
“也是,誰能想到,凝嬰代價竟會如此之大!”
甚至比之她之前想象的還要更為殘酷一些………看著眼前神色依舊平和甚至帶著少許溫煦的雲逸尊者,安寧抬眸,目光難得多了些許好奇:
“若早知今日,尊者可曾後悔!”
雖未說明白,然而在場之人卻都還是聽出了未儘之意。
在身後弟子幾乎顫抖地目光下,隻聽來人豪不猶豫抬眸,清冷的眉眼中滿是決意:
“本道雖死無悔!”
不愧是當世強者。
安寧心下不覺讚道。
送走師徒二人,晚間,就在安寧準備休息時,侍奉的小侍卻帶來了清鴻真人去而複返的消息。
客廳內,姣姣珠光再一次被點亮,然而這一次,吃驚的卻換成了安寧本人。
“這些………”
千年靈芝草,萬年火炎玉,冰魄花……甚至連早已經失傳的養魂草都在其中。
可以說,其中任何一件,拿出去都可以被人搶破頭的水平。
瞧著眼前被擺放的整整齊齊的數十方玉盒,饒是安寧,都被眼前人的大手筆驚了一瞬。
這一刻,甚至無需任何探查,安寧瞬間便明白眼前這位的金手指到底是什麼。
“這些……你就不怕?”
不怕她殺人奪寶嗎?
定定地看著眼前這張頗為陌生的麵孔,說實話,瞧著眼前一襲青衣,威儀初具的清泓真人,這一刻,安寧竟有些想不出這位二堂姐早前的模樣。
是原身記憶中頭發枯黃,麵頰消瘦,唯唯諾諾,整日被大伯母指使的團團轉,卻不敢多發一言的小姑娘。
哦,其實說反抗也是有的。
其實原身還小的時候,記憶裡好像因著二伯母的事,這位二堂姐確實同大伯母,甚至老陳頭兩口子吵過,不過這事兒最終,安寧記得,好像還是以二伯母親自道歉了的事……
隻能說,人的際遇,還真是難以預料。
隻當沒瞧見來人似有疑惑的目光,盼娣,或者說眼前的陳玢幾乎沒有猶豫道,清亮的眉眼一瞬不瞬的看著眼前之人:
“我之前說過的,隻要能救我師傅。我如今有的東西,你都可以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