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突然有些氣悶的小姐妹,安寧心下隱約有了些許猜測。
按理說她往來宮中時日並不算短,但真正見到這位皇帝陛下可謂屈指可數。倒是幾位皇子,見的次數反倒多上一些。
不過傳聞中,打從淑妃離世,當今這些年不止性情大變,對膝下僅有的幾個皇子皆不過爾爾。就連早前大皇子的婚事,還是自個兒去求地。能讓對方今日這般大張旗鼓的,費心思的。
“好啦,不論如何,咱倆才是最好的……”
回抱著自家小姐妹的腰,安寧語氣輕快道。
翌日,仁壽宮。
春日正好。
午後時分,安寧同往常一般陪太後老人家說過話,剛想出門去撈兩隻園子裡這陣子新送來的點妝紅芍。小丫頭跑去拿遺落的工具的功夫。
不大的園子內,不知何時已然多了一方略顯清瘦的身影。
玉帶環綬,身形修長,此刻一襲月青色織錦長袍,眉目間自帶三分清雋,安寧很快認出來人:
“臣女見過親王殿下!”
“王爺這會兒怎麼有空來這裡?”
隻當沒瞧出對方袖口下微微攥緊著的右手,一禮過後,安寧歡快抬眸,語氣明顯隨意道。
四月,春日正好,花園裡正是熱鬨的時候。尤其亭間芍藥,開的尤為絢爛,層層疊疊間愈發叫人目眩神迷。
是一眼便能看出的明媚鮮妍。
尤其此刻微微抬眸,甚至能從眼前少女格外純澈的目光中,看到屬於自己的剪影。
怔忪片刻,來人飛快移開目光。
令安寧沒想到的是,眼前這人並沒有立時回答,而是默默退後一步,保持一定距離後方才緩緩開口。期間目光隻零星落於眼前少女身上,並不過分灼熱。
語氣倒是一如既往的溫和。
“三姑娘!”
須臾,隻見眼前男子微微頷首:
“上次府上送去的玉簪,姑娘心下可是不喜?”
玉簪?安寧忍不住微愣了片刻。
有賴這一世的腦容量,扒拉了許久,安寧這才堪堪將一隻被遺忘在角落的簪子想起來。
也是及笄前一晚,說是景玉王府送來的賀禮。
一款雕琢極為精致的芍藥花簪。
誠然樣式材質倒是頗合她的心意,精致又大方,但怎耐年份明顯不短的樣子,一看就是老物件,之前還不曉得被哪些人戴過。
加之又是外男所贈,因而安寧隻短暫地瞥過一眼便丟到角落了,這會兒想起來也隻是皺了皺眉。
一眼便瞧出眼前人的想法,司徒璟眸光微黯,腳步卻遲遲未有移動。
似是察覺出什麼,來人複又溫聲解釋道:“三姑娘誤會了!此物乃亡……乃是是一位長輩的遺物。
請姑娘相信,無論之前還是之後,本王斷然沒有分毫輕視姑娘之意。”
許是解釋地匆忙,一陣輕咳後,眼前之人麵上不覺漫上了些許緋紅。
這下,縱使是傻子,也知曉對方的意思。安寧有些好奇的抬眸,打量著對方明顯有些異常的麵容。
堂堂親王之尊,誠然眼前人容貌確實不俗,說上一句積石如玉也不為過,五官同之前見到的明德帝倒頗有幾分相似,隻比之對方少了些許凜冽。
許是多年養病不大見人的原因,略顯清瘦的麵容上,複又添了幾分淡漠。此刻麵上微紅,反倒多了幾許難得的鮮活。
“殿下您這是?”
正對上眼前少女純然清亮的眉眼。
明明如斯明媚鮮妍,能輕易勾起任何人的情思,偏本身卻並不帶絲毫旖旎情思,似是一張再純白無暇的靈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