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您還記得嗎?七歲那年,女兒高燒燒了許久,意識一直昏昏沉沉,就連府中大夫都覺得可能一度挺不過去。
期間女兒一直盼著您能過來,哪怕短暫地留下陪我一會兒也好,可結果呢?”
“父親您是怎麼做的?隻在事後短暫了問了一句,姨娘安慰我說,是您當時朝中有要事,這幾日一直在忙,不得耽擱。”
“不得耽擱,嗬!”楊媛眼中不覺多了些許淚意。
“可事實上呢,試問哪回三妹出事兒您不是第一時間過去,不過一小小風寒都要勞動府裡專門去延請太醫,生怕您的寶貝女兒一個不好,虧了身子。”
“那年元旦,宮中賞下的一匣紅玉珠,明明有一整匣那麼多,您卻連一顆都沒想到過女兒我。”
問就是三妹喜歡這些鮮亮的小玩意兒。
“試問父親您偏心至此,叫女兒我如何不恨!”
“不止是我,父親如此,您以為大姐難道不恨嗎?”
“所以你恨我偏心,卻仍要日複一日的討好於我,你三妹從未對你如何,卻偏生能毫無負累地害於她?”
書案前,隻聽楊遠澤頭也不抬道,甚至連開口的聲音都沒有絲毫改變。
不遠處,楊媛瞬間麵色一變……
“唉,嫉恨害人啊!”
識海內,統子忍不住感慨道。
安寧:“………”
撇了眼兀自感懷的某統,安寧頗為無語地逗了逗懷裡的小包子:
“不會吧,你當真以為這人毫無顧忌傷害原身是因為嫉恨嗎?”
或者說,單單是因為嫉恨?
若是這麼看,也未免太小瞧人了。
瞥了眼尚在對峙,不,可以說單方麵對峙的楊二姑娘。
其實在安寧看來,原身這位二姐,目標一直非常明確,也相當清晰。
那就是出人頭地,想要在人群中脫穎而出,是要拚儘一切走上高位,為此縱使踩碎旁人的脊骨也在所不惜。
“阿統,不是跟你說過,看一個人不要看她說了什麼,而要看她究竟做了什麼!”
“你還記得原身的氣運是什麼時候大幅度下落的,又是什麼時候開始諸事不順,閒言碎語愈發多了的?”
係統:“成婚後?”
“準確的說是這位楊二姑娘成婚後!”安寧語氣不覺多了些冰冷。
要說也算是緣分,上輩子,這位二姑娘同樣也是嫁入承恩公府。不過比起今生,對方同那位世子好歹算是彼此有意。
但兩人成婚,隻要彼此有意就夠了嗎?
答案自然不是的,尤其於世家公子而言。
何況是娘家這邊兒半點幫不著的情況下。
“統子,彆看上輩子原身大哥大姐對這位日常態度蠻熱絡,但那已經是之後,當今“病逝”,二皇子順利登基之後。
但作為當家人,原身父親可以說從一開始便對這門婚事並不樂意。”
準確的說是對承恩公府的處境並不看好,甚至二皇子登基後也是一樣。
若非“陰差陽錯”鬨出了名聲,外加皇後娘娘當著一眾夫人的麵兒金口玉言,怕是楊爹本人而言,更願意草草將人嫁到遠處。
甚至像這輩子一樣“病逝”未嘗不可。
這般情況下,想要在承恩公府站穩腳跟,避免闔府危機,甚至更近一步,成為真正的皇親國戚。對係統,甚至氣運的需求隻會愈發來的高。
“事實上,這才是,原身上輩子被敲骨吸髓至死的真正原因!”
輕叩著手中的緋玉珠串,安寧語氣難掩冷漠道。
對楊二這種人心智異常堅定之人,能推動對方下狠手的,從來不是所謂簡單的嫉恨,而是向上爬的極端野心,是切切實實的巨大利益。
至於這個墊腳石,在安寧看來,究竟是誰壓根兒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