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武帝恍然。
難怪他有時候通宵辦公,也不覺得累,反而十分精神。
他還以為是自己天賦異稟,天生就是做帝王的料子。
郝太醫鄭重道:“臣鑽研了宗老太爺的那本書,又和宗太醫探討過,阿芙蓉此物,口服毒性最大,隻是吸聞的話毒性稍減,原本是不會這麼快發作的,隻是這次····”
仁武帝鎮定:“那就將那些蠟燭帶來繼續點,這樣就能穩住毒性了吧?”
他看著郝太醫。
郝太醫心中一驚:“陛下,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但是您現在正是虛弱的時候,此時如果繼續吸聞這個味道,隻怕··隻怕會加快毒性,您以後怕是擺脫此物不得!陛下三思!”
高祥也大驚失色,沒想到仁武帝居然明知有毒還要用:“陛下!不可!萬萬不可!”
仁武帝擺手:“不必再勸,去拿。”
那天宗震澤說的話,到底還是進了他的耳中。
與其瘋瘋癲癲,他寧願這樣繼續用毒穩定身體,起碼處理事情的時候他是理智的。
至於能活多久……
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原本,他就不打算走先皇的老路,等孫子都大了還不退位,走後留下一堆爛攤子。
他吃過的苦,總不會讓下一任皇帝繼承。
高祥麵有為難:“奴才審問了內官監的人,這加了龍涎香的蠟燭目前沒有了,殿內從臘月二十開始,用的都是正常蠟燭,要是不陛下禦用的蠟燭需要用紅羅纏繞,燒過的有香灰留在爐子中,奴才等人怕是根本查不到出處。”
仁武帝眼神在殿內掃了一圈,看到了角落裡的文太醫:“這幾日他可有動靜?”
高祥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低聲開口:“這幾日他多次嘗試往外求救,眼看著要放棄的時候,奴才等人露出了一個破綻,讓他將消息送了出去,奴才等人看著那名宮女最後去了慈寧宮。”
果真是慈寧宮!
仁武帝心中一沉,心底的最後一絲溫情也消失了。
他冷笑一聲:“蠟沒有了?怕是早有預謀,擔心被發現撤下去了吧!”
他揚聲道:“文太醫。”
文太醫渾身一震,抖了起來,腳下卻不敢停留,跌跌撞撞地朝著仁武帝跑過去跪下。
“文太醫想到解毒的法子了嗎?”
仁武帝的聲音很溫和,但是文太醫卻像是被捅了一刀似的,渾身一個哆嗦跪在地上磕頭起來:“求陛下饒命!求陛下饒命啊!臣··臣··臣真的無計可施!”
他翻遍了前朝舊事和醫術古籍,阿芙蓉的毒根本無解,他求救的消息遞出去,根本無人理會。
他能怎麼辦?
仁武帝眼中閃過冷意:“何常!”
“臣在!”
“將文太醫的妻兒提過來,給他一盞茶的時間想,想不出就殺一個給文太醫看看,注意彆嚇壞文太醫了,他還要留著給朕母後請平安脈的,嚇壞了,朕怕母後過來鬨。”
“是!”
文太醫涕泗橫流:“陛下!陛下!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您高抬貴手,放過臣吧!求陛下,求求陛下!臣給您磕頭了!”
‘咚咚咚’的悶聲響起,文太醫接連磕了好幾個。
“錯了?你哪錯了?”
仁武帝的聲音在文太醫的頭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