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見對方沒有胡攪蠻纏,表情更加為難:"王大哥,您也知道,現在這個時候"
"我明白。"中年人苦笑一聲,臉上閃過一絲無奈,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是我考慮不周,打擾了。"
轉身要走時,他的目光不經意掃過地上的皮子,眼中閃過一抹了然。
他知道,老友手上或許有錢,但這些皮子還沒出手,他還得收,確實不好借錢。
可一想到躺在家中的女兒,王景雲的心就像被一把鈍刀來回割著。
昨晚孩子又發起了高燒,燒得小臉通紅,嘴裡不停地喊著"爸爸,疼"。
他抱著女兒去鎮醫院,醫生說必須去省城,這裡的條件治不了。
省城啊
他摸了摸口袋裡僅有的幾毛錢,眼前一陣發黑。
那是至少要十塊錢才能成行的路程。
作為一個父親,他此刻隻覺得喉嚨裡堵著一團棉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女兒才八歲,正是最天真爛漫的年紀,本該蹦蹦跳跳上學讀書,而不是整日躺在床上受罪。
每次看到女兒疼得滿頭大汗,他都恨不得自己替她承受這份痛苦。
可他不能倒下,他是女兒唯一的依靠。
妻子已經走了,他得替她好好照顧孩子。
可現在
他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李向陽默默注視著中年人的背影。
那蕭索的身影讓他想起了前世在國外看到的一幅畫——一個衣衫單薄的父親,在風雪中艱難前行。
但更讓他動容的,是剛剛那人眼底深處掩藏不住的焦慮與痛楚。
那種感覺,他在上一世太熟悉了——當年母親和妹妹生病時,他何曾不是這般無助?
"等等。"李向陽突然開口,"這位大哥,您借多少?"
中年人愣住了,顯然沒想到一個陌生的年輕人會主動開口。
"不知道,孩子發燒了,咱們這治不了,得去省城。"
"我還沒換錢。我知道您很急,但稍等,等我換完了,能借您一些。"
李向陽也沒廢話,指了指地上的皮子。
"這"中年人遲疑了。
李向陽看得出,對方是個要強的人,不願輕易接受陌生人的幫助。
但他也看得出,對方是真的走投無路了。
"我姓李,李向陽,是小梁村的。"李向陽主動報上家門,"誰家還沒個急事,我這一看您就是有學問的,絕對做不出欠債不還的事。未來您有錢了來村裡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