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小廝相當爽快。
我看向眼底有些無措的小男孩,輕聲地問:“你還需要什麼嗎?”
他沒有說話。
我從桌子上拿起一瓶礦泉水擰開,遞到了他的麵前:“那喝點水?”
他顫顫栗栗地接過,放在唇間輕輕抿了一口。
許是久未嘗到淨水的甘甜,一口下肚之後,他立刻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一下就喝得一滴不剩了。
“你喝慢點,彆嗆到了!”我又擰了一瓶,遞到了他的麵前。
這瓶他隻喝了四分之一便停下,緊擰著礦泉水瓶,低著頭虛弱地對我說了聲:“謝謝……”
這是我見到他以來,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他能對我說謝謝,說明還是能意識到我是對他好的。
我立馬鬆了口氣,接著又問了他一句:“還需要什麼嗎?”
豈料,他忽然伸出臟兮兮的右手,在我的袖子上輕輕拽了一下。
“我……我不想一個人待著……”
“你可以不要走嗎?”
一旁的謝應淵見他抓我,臉色立馬黑了。
畢竟,之前帶他進來的時候,我一直牽著小男孩的手,謝應淵的心裡已經有些不爽了。
現在見他拽著我的袖子,還想將我留在這裡,謝應淵的腦海中隻閃過一句:不行!沒有長大的男孩也是公的!
還沒等我回答,謝應淵立馬伸手,打掉了他拽著我衣袖的那隻手,說:“多大的人了,還想要人陪?”
“救你一命都不錯了,彆得寸進尺了,沒點彆的需求,就老實在這裡待著吧你!”
小男孩像是對謝應淵的敵意很足很足,那雙墨綠色的眸子,再次翻轉出了些許緋色。
可是很快,這抹緋色便被其直接壓下,繼而用那有些可憐的目光,滿是渴求地望著我:“……可以嗎?”
這雙眼底的神色,與從前的臨九實在太像太像。
但我也不是分不清好賴的人,臨九已經死了,人死不能複生,就算再像,他也不可能會是臨九。
我能幫他救他,已是仁至義儘,不可能為了他亂了自己此行的計劃。
“我這些天還有事要忙,你先在這裡住著,我有空就來看你,等鬼市結束了,你想去哪,我都安頓好你,你看可以嗎?”我語氣平和地對他問道。
小男孩的眼底閃過一絲非常明顯的失落,將頭輕輕垂下,不再吭聲。
本就因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動作,感到不爽的謝應淵,眼底更是一沉,剛想直接將我拉走,我終是沒好意思就這麼離開,對其再次問道。
“真的沒有需要了嗎?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睡一會覺吧。”
小男孩將頭抬起,望著我的目光既有些深沉,又充滿了欲言又止。
我無法形容這種眼神,隻覺得……
這麼複雜的目光,不應該出現在一個這麼小的孩子眼裡。
但我也沒有選擇這種時候多問,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後轉身就走。
豈料,就在我和謝應淵走到門邊,即將退出這個房間的時候。
小男孩忽然對著我的背影,聲音沉悶地又問出一句:“真的不能陪陪我嗎?”
“……我不想一個人待著,我……”
他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便被謝應淵一個冷眸打斷道:“運氣好,被人救了,就要學會知足。”
“提要求之前,最好先看看自己幾斤幾兩,提出來的要求到底合不合適。”
小男孩被謝應淵懟得眼底再次一紅。
若說前麵幾次,我還能認為不過是場巧合。
那麼現在,我幾乎可以肯定,是他對謝應淵敵意十足了。
我不知道他和謝應淵也才剛剛相識,到底是哪裡來的這麼強的敵意。
一個隻是眼睛的神采,與臨九非常相像的孩子,與站在我身旁,活生生的謝應淵,到底誰輕誰重,我還是分得清的。
我不會蠢到,因為自己一時的聖母心泛濫,將這麼一個日後有可能傷害對我最重要的人,留在我的身邊。
我轉過身去,直接了當地問他道:“你好像很討厭我的朋友,每次看他眼睛都會忽然變紅。”
“——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