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皇宮謝恩過後,剛回到家,鄔文化便前來稟告道:“公子,外麵孔雲海,還有翰林院萬俊,白鹿書院鹿觀要來見你。”
江寒想了想,萬俊是翰林院大學士,雖非大儒,卻也是德高望重的儒生,至於鹿觀更是大虞七大家之一。
孔雲海拉上他們兩人來見自己,自然是為了與自己和談。
如此一來,自己就算不給孔雲海麵子,也要給萬俊,鹿觀麵子。
“江寒,老夫孔雲海,此次前來,是關於報紙之事。”
孔雲海坐在椅子上,精神矍鑠,緩緩說道:“上次之事乃是我與小友的誤會,小友與五公主有婚約在身卻未曾公開,老夫一時不查,錯怪小友了,小友隨後纂寫報紙,屢次抹黑孔家,也算報仇了,老夫希望此事能夠到此為止。”
孔雲海看似道歉,可卻將抨擊江寒說成了誤會,甚至有將責任推到江寒身上的意思。
孔家大儒果然會說話啊,這也叫道歉?完全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江寒笑了起來:“孔老先生若是這種道歉,那就請離開吧,江某還有要事,不陪了。”
孔雲海眉頭一皺,道:“小友於報紙上攻擊老夫的文名,老夫從未怪罪小友目無尊長。隨後更是連請小友三次,均被小友拒絕,如今親自登門拜訪,小友難道還要讓老夫向你低三下四的道歉?”
江寒笑道:“孔老先生是不是沒有搞清楚?是孔家攻擊我的文名在先,也是孔老先生聽風是雨,書寫文章抨擊我!如今倒是以受害者的身份來指責我目無尊長?孔老先生,我看是你在倚老賣老吧!”
此話一出,客廳裡的氣氛頓時有些凝固了。
一聽這話,孔雲海臉色頓時一沉,道:“老夫之所以抨擊你,那是因為你好色荒唐!不知尊師重道。”
江寒笑了起來:“聖人曰:食色性也。男兒好色,何罪之有?至於不知尊師重道從何而來?我江寒可不曾拜過孔家一人為師,至於重道,我本人很重道,但我不重偽儒的道。”
孔雲海沉聲道:“我孔家為萬世師表,你不敬孔家,屢屢書寫報紙攻擊孔家,難道還不是不知尊師重道?”
江寒大笑道:“孔聖人傳儒道,令後世讀書人奉為圭臬,自然是要敬的。可如今的孔家,傳道,授業,解惑又儘了哪一個責任?藏汙納垢,枉為萬世師表!”
“我敬孔聖人,卻不敬孔家!”
“倘若孔家真沒問題,即便我在報紙上胡亂編排孔家也抹黑不了,孔老先生,你要做的不是向我問罪,掐掉報紙,你更應該做的是清理孔家的汙垢。”
江寒不禁想起前世的孔家,妥妥的投降派。
蒙古滅金,孔家衍聖公立即向蒙古投降。
元朝時,第六代衍聖公帶領北方孔氏集體投降元朝。
到了抗日戰爭時期,更是彆提了,不僅大擺宴席宴請侵華日軍頭目,還發布鼓吹中日親善的文章……
孔聖人無疑是值得尊敬的,可孔家……那是什麼東西。
孔雲海臉色大變,氣得全身發抖,怒道:“你,你敢辱罵孔家……”
藏汙納垢這四個字無疑是對孔家最大的羞辱。
眼見兩人針鋒相對,翰林院萬俊萬大學士連忙起身道:“兩位都先停一停,老夫奉朝廷旨意,調和矛盾,請容我說句公道話。”
“江寒,孔雲海身為大儒,前番發布抨擊你的文章,也隻是為了文壇清正著想,並無惡意,你又何必小題大做呢?”
江寒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叫說公道話?還小題大做?
江寒淡淡道:“萬大人,我發布報紙也是為了肅清文壇,讓汙垢現於世人眼裡,也沒有惡意,你們何必小題大作呢?”
萬俊被咽住了,隔了半晌,說道:“這個……雖說孔家有些人做的事情不好,但正所謂人之初,性本善……總要給他們改過的機會,你直接在報紙上公開他們不好的事跡,豈不是不給他們機會?”
江寒冷笑道:“那麼孔家要做的是反思自己,解決問題,而不是解決報紙。而且,我從來不信什麼人之初,性本善。”
此話一出,孔雲海臉上立即變色。
萬俊道:“江寒,你說什麼?你不信人之初,性本善?”
江寒一說出這句話就發覺不對,這句話出自聖人之口,自己說不信,不就是跟聖人唱反調嗎?
隻是已經收不回來了,他沉吟了一番,淡淡道:“不錯,我所信奉的是人之初,性本惡。”
聽到這句話,屋裡的人都是變了臉色。
鹿觀張了張口,想要勸阻,可卻已經晚了。
孔雲海冷笑道:“大膽!你不過讀了幾年書就敢違背聖言,與聖道背道而馳,說什麼人之初,性本惡?忤逆聖道!簡直是忤逆聖道!”
江寒淡淡道:“昔日孔聖人見兩小兒辯日,亦需向他們學習,我為何不能提出人之初,性本惡?”
“混帳,混帳!”孔雲海氣得全身發抖,惱道:“如此不知重道之人,老夫從所未見!忤逆聖人之言,你江寒當向天下人謝罪!”
“我說過我重道,但隻重真正的道。”江寒道。
孔雲海怒極反笑,道:“真正的道,好啊,老夫倒想聽聽足下高見。”
江寒笑了起來:“孔老先生可敢與我論一論?”
孔雲海怒道:“你想與我論道?你不過讀幾年書,你也敢與我論道?”
鹿觀道:“江寒,三思啊!”
孔雲海乃當世大儒,知識淵博,更彆提還是論人初性善還是性惡。
江寒道:“為何不敢?”
孔雲海怒極反笑:“好,你想論,老夫便陪你論。若你輸了,老夫要你在報紙上向孔家認錯,向天下人謝罪!”
他反應過來,這是消除報紙對孔家的影響的最好機會。
江寒道:“若孔老先生輸了嗎?”
孔雲海冷笑道:“若我輸給你這個後生小子,公開向你道歉,從此退出文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