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孫權將門虎子,為何會屢屢敗一個織席販履之徒,我比那劉備到底哪裡不如…”
半醉的孫權,一邊灌酒,一邊滿腹牢騷的碎碎念著。
“主公!”
耳邊響起了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
孫權抬頭一看,隻見呂蒙已踏入堂中,看樣子似乎是要來勸諫。
“呂子明,你又來做什麼,難道你也被魯子敬說服,要勸吾向那大耳賊求和不成?”
“難道你也沒有信心,為吾擋住那大耳賊不成?”
孫權不等呂蒙開口,便先入為主的一通質問。
呂蒙眼中掠過一絲詭色,卻拱手道:
“主公,蒙確實是來勸主公請和的,卻不是勸主公向劉備請和。”
孫權一愣,為呂蒙這番自相矛盾之詞給繞糊塗了。
“想避免劉備對我江東進攻,唯一的機會就是阻止其攻陷江陵,全據荊州。”
“而我軍現下損兵折將,兵力嚴重受損,已無力西進,然主公卻可以…”
呂蒙壓低聲音,將自己的計策娓娓道了出來。
孫權臉上愁雲漸散,眼眸漸漸放亮,身子不由自主的緩緩站起。
等到呂蒙道完計策,孫權酒杯“砰”的砸在了案幾上。
“子明,你這一計,當真是神來之筆!”
“吾沒有看錯,你果然是吾之韓信也!”
“好好好,好極了!”
孫權驚喜若狂,激動到一會坐下,一會又站起來,竟是手足無措。
突然,他眼眸一道陰雲掠過,卻又皺眉道:
“你一這計雖是神來之筆,可你有沒有想過,請神容易送神難,倘若我們是引狼入室又當如何是好?”
呂蒙嘴角上揚,冷笑道:
“主公彆忘了,這荊揚之地,沒船可是寸步難行。”
“我軍是士卒死傷不少,兵力已嚴重不濟,可我們卻有的是船。”
“隻要有船在手,又何懼引狼入室?”
一句話,孫權眼中陰雲儘散,如撥雲見月一般瞬間清明。
踱步良久,權衡良久後,孫權猛一拍案幾。
“好,就用子明之計!”
“吾決不向那織席販履之徒求和,吾要與他死戰到底,決不容他獨吞荊州!”
…
許昌,相府。
“孫權劉琮兩小兒,竟如此無能,東西夾擊還以為劉備所敗!”
“劉表孫堅也算當世豪雄,怎生出這麼兩個廢物兒子!”
曹操將那道帛書情報,扔在了案幾上。
那是荊州剛剛送到的細作急報:
荊南聯軍在巴丘為劉備所敗,蔡瑁三萬水軍在監利為劉備所敗,孫權江東主力在夏口為劉備所敗…
一夜之間,劉備是四麵開花,重拳出擊,腳踢劉琮拳打孫權,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曹操在許都相府屁股還沒坐熱,一扭頭劉備隻剩下一座江陵城,就要吞下整個荊州!
驚怒之下的曹操,隻能將劉備神一樣的表現,歸結於了劉琮和孫權的無能。
“丞相,隻怕不是劉琮孫權太弱,而是劉備太強。”
“這情報中所載的一道道奇謀妙計,無不是詭絕如神,必有一位神機妙算之士,在背後為劉備運籌帷幄呀。”
一位國字臉的儒雅文士,端詳著手中情報,意味深長的說道。
那人,正是尚書令荀彧。
曹操也好,程昱等謀士也罷,皆是神色一震,目光彼此對視。
“蕭和?”
主臣眾人,不約而出的叫出了那個名字。
荀彧目露奇色,問道:
“這個蕭和,莫非就是丞相先前所說,為劉備屢獻奇謀,壞了丞相南征大業的那個蕭伯溫?”
此番曹操南征,荀彧鎮守許都未隨軍南下,對於蕭和聲名事跡,也隻是耳聞罷了。
“除了那蕭和,誰還有這等本事。”
曹操冷哼一聲,接著咬牙恨恨道:
“此人當初原可是要投奔於孤,卻被某個有眼無珠的蠢材趕走,白白送給了劉備!”
“孤若查出是誰乾的這蠢事,孤必夷他三族不可!”
一旁的曹丕,不禁打了個哆嗦。
“這蕭伯溫用謀有奉孝的風采,難怪投奔劉備後,竟能化腐朽為神奇,令劉備一飛衝天不可收拾。”
荀彧嘖嘖慨歎不已,接著話鋒一轉:
“不過眼下重中之重,乃是如何救劉琮蒯越,阻止劉備攻陷江陵,全據荊州。”
“倘若令劉備吞下荊州,則其羽翼豐固,氣候已成,隻怕再難製也!”
曹操眉頭皺起,沉歎了一聲。
道理他當然懂,可要救劉琮,他就隻能親率大軍再度南下荊州。
樊城慘敗的教訓,他可是銘刻於心啊。
沒有水軍,漢水就是一條不可逾越的天塹,縱然他有百萬大軍,也隻能望江興歎。
救劉琮,他確實是有心無力了。
“丞相,前日益州牧劉璋,派了使者張鬆前來許都拜謁丞相,彧以為丞相何不…”
荀彧話未說完,忽有虎衛入內,將一道江東密使剛剛送到的孫權手書獻上。
“碧眼兒的手書?”
曹操眼眸中掠起奇色,忙將那書信接過,拆將開來細細觀閱。
看過幾眼後,曹操眼中好奇化為狂喜,忽然拍案大笑道:
“生子當如孫仲謀!”
“孫文台啊孫文台,你果然沒有生了一個廢物!”
“這真是天助孤也,天助孤也,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