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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不是隻有你曹劉會叫外援(1 / 2)

卻說沮授恨袁紹不用自己的計謀,乃以染疾為由,辭官歸鄉。

將家財散儘,宗族之人皆不能解其緣故,紛紛問及緣由。

沮授乃長歎一聲,說道:

“夫勢在則威不加,勢亡則不保一身,哀哉!”

說白了,就是沮授覺得袁紹此次南下完蛋了。

到時候袁氏一倒台,他們這些河北大族也會受到牽連。

之前說過,袁氏與河北士族的關係更像是一個利益聯盟體。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就像後來沮授抵死不降曹操,原話說的就是,

——“叔父、母、弟、懸命袁氏。”

說白了,袁氏是利益聯盟的盟主,底下人再怎麼爭權奪利。

但始終是需要袁氏這個骨架依附著的,一旦脫離,就啥也沒有了。

現在沮授認定袁紹南下會失敗,想著到時候輸了,留著這麼多錢也沒用。

所以不如全部散了。

沮授的悲觀主義,顯然得不到宗族弟兄的認同。

畢竟現在河北強、河南弱,戰爭才剛剛開始,沮授下的結論未免太早。

沮授之弟沮宗便忍不住出言諫道:

“河南士馬不敵,君何懼焉!”

沮授歎道:

“以曹兗州之明略,劉徐州之收攏人心,二人挾天子以為資。”

“我主雖克易京公孫,然軍士疲敝,而將驕主忲。”

“軍之破敗,在此舉也。”

“故揚雄有言,六國蚩蚩,為嬴弱姬。”

沮宗默然,沉吟半晌,才對沮授說道:

“兄長此話,需要少言。”

沮授這話啥意思呢?

你袁紹不聽我的計策,還削我的兵權,我就儘最大可能的禍亂軍心。

隻有你輸了,才能證明是我贏了。

沮授是河北大族,勢力盤根錯節,後麵還有本土勢力。

從袁紹剝奪沮授兵權,將之交給郭圖,然而郭圖卻完全指揮不動來看。

便能知道沮授這樣的大族,為什麼能夠如此有恃無恐。

即便是袁紹此時也殺不動沮授。

這個時代基本上都是私兵,殺了沮授,這仗就沒法打了。

袁紹打了那麼多場仗,你會發現官渡之戰,內部鬥爭是最為激烈的。

甚至出現了,沮授以辭官要挾,審配戰時抓捕前線大員家屬等諸多匪夷所思的事件。

之所以如此,

還是因為打河南這塊蛋糕實在是太大了,還沒打大家就已經爭紅了眼。

你要是不聽我的,聽了彆人的意見。

那戰後人家肯定是能夠比你分到更大的蛋糕,這不符合自家派係的利益。

當然了,袁營內部鬥爭激烈,袁紹本人也需要背一些鍋。

袁紹這人沒有當皇帝的命,卻得了當皇帝的病。

河北派係本就複雜,袁紹在沒有宗室子弟可用的情況下,最應該做的就是扶持一個嫡係。

比如用河北兵,吃河北糧,完全可以培養河北豪族勢力當自己的嫡係。

如果怕河北豪族把自己架空,那就應該選河南的汝穎派培養。

路雖然難走,但好歹有那麼多謀主,不至於壓不住其他派係。

總之,捆綁一派,借力專心壓製另一派。

這是正常君主的常規操作。

但袁神是日常既要又要。

在沒有核心力量的情況下,非要玩帝王心術。

比如初到河北,就“割剝富室,收考責錢。”

豪族被袁紹經濟肉體雙重剝削。

過後又怕把河北豪族剝削的太狠,轉頭就給了審配這種超級地主一個大甜棗,即委任為治中彆駕。

微妙的端水操作被袁紹拿捏的妙到毫巔。

兩派一直被袁紹維持在內耗狀態。

可袁紹忽略了一個關鍵問題。

兩派內耗的前提是,你得是一個大一統王朝。

但如今群雄割據,你死之後,局勢會如何發展就沒有人能知曉。

這邊沮授雖然辭官歸鄉,但袁紹這個君主還是要麵子的。

連派三人召沮授回來,讓他陪自己南下出征。

不是因為袁紹需要沮授的才智,也不是忌憚他的家族勢力。

隻是單純自己主公不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丟了麵子。

他要讓沮授親眼看到,自己是如何平定河南的。

這邊沮授見了袁紹派來的人,便順著台階下,重返袁營。

袁紹遂接著進軍,繼續南下。

袁紹的主要進攻方向,當然是曹操的兗州。

河北強大的情報係統,此時也探聽清楚了兗州的防線。

曹仁進軍冀州黎陽,屯兵約有三千到六千不等,此乃河南第一道防線。

於禁率步騎兩、三千人,屯守於黃河南岸渡口延津。

徐州方麵,派關羽為將,協助曹操扼守白馬津。

河南層層布防,阻擊袁軍渡河南下。

袁紹坐鎮大營之中,靜靜地聽取哨騎所探知到的前線情報。

儘管袁軍數量龐大,行軍速度緩慢,尚未趕到黃河。

但袁紹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和曹劉交手了。

“曹操在黃河南岸布下層層防線,正是欲阻我渡河。”

袁紹目光如炬,用手輕輕磕著地圖,為眾人分析道:

“黃河以南,有濟水、濮水、泗水。”

“此水係,連接兗、徐二州。”

“這也就意味著,曹劉兩家可以通過水路,相互運送士兵、糧秣。”

眾人靜靜地聽著,袁紹有條不紊地分析。

“我以為,曹操慣於用兵,劉備有雄略,能得人死力,兩人手下俱是爪牙無數。”

“今合力抗我,的確棘手。”

“冀州毗鄰兗州,既然要取河南,當先破曹操。”

微微一頓,袁紹眉頭忽又蹙起,感到有些愁悶。

繼續背著手踱步:

“隻是不想曹劉同盟如此牢固,任我如何拉攏,彼二人仍是不肯向我投誠。”

“徐州雖然忙於青州戰事,然劉備用李翊為謀主,屯田重地,編戶齊民。”

“據說還得了不少荊州的錢糧。”

“隻要不滅劉備,徐州縱然騰不出兵來,也會源源不斷地向兗州輸送錢糧。”

“此為操之所弊,備之所利也。”

袁紹不愧為征戰多年的軍事家,很快便意識到了河南同盟戰略部署的妙處。

許攸出聲諫言道:

“既然短時間內滅不了劉備,那麼就隻能是先切斷兗、徐之間的聯係了。”

許攸的建議最為中肯。

徐州一直在給兗州輸血,這使得前線的顏良推進得十分緩慢。

“欲斷兗、徐之聯係,當先下白馬。”

許攸接著補充說道。

白馬津,也就是扼守濮水、濟水的渡口。

拿下它,就能切斷兗、徐之間的水路。

儘管劉備之後仍然可以走陸路給曹操輸血,但陸路的消耗無疑是遠勝過水路的。

這會加劇徐州倉稟的負擔。

“正該如此!”

袁紹一拍大腿,從善如流。

“傳孤令,命前線的顏良、郭圖會合淳於瓊所部,全力攻打白馬!”

命令下達完之後,眾人又問,顏良那邊攻打白馬,咱們往哪裡打?

袁紹將手往地圖上一指:

“我們去攻打延津!”

延津算是另一個白馬了,都是扼守水路的重要交通樞紐。

但不同的是,一旦攻破延津,袁紹便能一路南下,直取許昌。

許昌是曹操的老巢,老家被端了,曹操就很難再掀起什麼風浪來。

解決完曹操,再會合青州兵馬,兩路夾攻徐州。

則河南可定,天下可一統也。

這便是袁紹定下的戰略方針。

商議既定,袁紹命諸部各自依計行事。

又想起來青州戰事,便隨口問道:

“青州那邊戰況如何?”

許攸躬身道:

“請大將軍放心,高將軍所部,會合青州之兵,有三、四萬眾。”

“足以堅守到大將軍平定兗州。”

話甫方落,一流星探馬趕到。

“報——”

“青州急報!”

袁紹、許攸俱是一驚。

“怎麼樣!”

“李翊聯合臧霸,自琅琊北上,連克齊國、北海、東萊!”

唔……

聽到這個消息,袁紹身軀一震。

他知道相較於兗州戰場,青州方麵,是袁守劉攻。

袁紹也不指望高覽能夠擊敗徐州軍,隻要他拖延時間,堅持到自己平定完兗州之後就行了。

結果這才多久,就淪陷了這麼多城池。

雖然說袁紹對齊國、北海、東萊的控製力本身就很薄弱。

袁氏主要控製的是平原、樂安、濟南一帶。

雖然如此,但也不至於被下的這麼快吧?

你一個河北名將,愣生生把對麵打成樂毅了。

呼吸間下齊七十餘城……

報事兵的話還在繼續。

“……高將軍由於輕敵冒進,在臨淄被李翊生擒。”

什麼?

袁紹又是一驚,但又馬上定住了心神,暗道這就不奇怪了。

堂堂三軍主帥,被生擒了,前線將士的士氣肯定會崩壞。

李翊想必便是趁著這個當頭,猛烈向北進攻的。

“高將軍可有遇害?”袁紹再問。

“並沒有,而是被放回了。”報事兵如實答。

放回了?

袁紹一皺眉,再問:

“高覽與那李翊有舊?還是與劉備有舊?”

“……這,屬下不知。”

袁紹麵色一沉,揮了揮手,示意他下去。

“無怪李翊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拿下青州數座城池。”

時有逄紀在側,撫須感慨。

袁紹眸子一凜,冷聲問道:

“元圖之意,是說高覽與徐州暗通款曲?”

“在下不敢斷言,隻是兵者國之大事,不可不察也。”

“青州是擋住徐州軍的主戰場,萬一有失……”

袁紹麵色鐵青,取下符節,即對逄紀說道:

“元圖,汝即刻持我符節,將高覽捉來問罪。”

許攸在一旁勸道:

“袁公,此時尚未確鑿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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