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見過,不知根腳!”
《大品心丹經》上的文字忽然顫抖了起來,在此時,於周昌視野裡拚成兩個大大的字跡,那兩個字跡不斷顫抖著,抖顫出了無窮的重影!
“危險!危險!危險!”
此時!
瞎眼青年‘胡阿四’臨近了那個一身黑的白臉男人,張口喚道:“崔哀!”
——一聽到這個名字,周昌全明白了過來!
他立刻試圖借助念絲,從此間遁逃!
然而,這個瞬間,那‘瘟肉粽胡阿四’身上飄發的滾滾黑毛,在這瞬間好似變成了一條條毒龍,朝周昌裹挾纏繞了過來!
崔哀在這時亦扭頭看向周昌,渾渾噩噩地麵孔上,忽然露出一個悲傷的表情。
那個悲傷的表情,令周昌的心神竟有刹那的昏暗,覺得世間的一切都失去了意義,生活沒有了奔頭,他隻想頃刻就死!
他隻想死去!
刹那之間,周昌滿身的黃狐子毛發都被業火點燃了,燒穿那覆護其身的符甲!
熊熊業火於周昌神魂之上肆虐,燥烈的火性充斥著周昌的胸膛,讓他滿腔晦暗無光的心緒,都被也滾滾業火一刹那點燃!
無明業火於周昌神魂中奔騰!
“你媽了個巴子!!!”
周昌猛地罵了一句臟話!
隨著這句臟話罵出口,那漫淹於其心神的悲傷,跟著褪去。
他緊緊盯著一身黑的白臉‘崔哀’,連連出聲:“你們整個村子,全都是死鬼啊!
崔哀在村西頭死了,卻在村東頭活著!
崔全和在村東頭死了,卻在村西頭活著!
崔在玉是崔全和的兒子,他在村西頭死了,卻在村南頭活著!
崔在玉是你崔哀的父親你們一代隔著一代,在這邊死,在那邊活著你們整個村子,究竟有沒有一個真正的活人!”
整個白果村,根本就是互為亡子!
譬如周昌首先寄附念絲的‘崔在玉’,他在白果村西南角的某處屋院裡孤單地活著,日夜悼念著自己的亡子‘崔哀’。
然而,‘崔哀’今下卻在白果村東北角這邊好好地活著。
並且,即便是這個‘崔在玉’,在村南邊的某處屋居裡,也是桌台上的又一道靈位,是另一個老者的祭奠對象!
如此循環下來,整個亡子村,崔家一脈所有人,根本就是一代一代地死了個乾乾淨淨!
但他們卻又詭異地分布在亡子村各處,父子互不相見,皆以為愛子已死,於是日夜地思念著對方!
而這個崔哀周昌如今仍不知道,這個崔哀的孩兒,是不是也已經死去!
“我的孩兒…
我的…我的兒啊”
這個時候,白臉崔哀身上裹挾地那層濃鬱得化不開的漆黑,忽然間化作了黑色的河流,漫淹了瘟肉粽胡阿四身上爆發出的漆黑長毛,同時向周昌覆蓋了過來!
那黑暗河流裡,沉澱著的‘悲傷’,僅僅隻是瞧上一眼,也足以讓常人淪陷!
“你來這裡,是不是為了拿回你的眼睛!”
瘟肉粽胡阿四盯著周昌,同時陰慘慘地出聲,被黑河淹沒的長毛,一根根繃成筆直,盤旋著,令此間天地都刮起了猛烈的黑毛風!
“嗚!”
鬼哭神嚎!
黑毛風中,街上行走的那一個個渾渾噩噩的村民,忽化作一道道黑煙,投向了白臉崔哀身上漫淹出的黑色河流!
整個亡子村各處,都有村民所化的黑煙,不斷投寄向黑色河水!
這般積蓄著強烈‘悲傷饗氣’的河水,也是一種‘瘟疫’,此種瘟疫,專攻他人的心神,使人沉陷於無止儘的無力悲傷之中,無法掙脫,
不可自拔!
“唰!”
黑河與黑毛風卷擊向周昌,同樣又在相互對抗!
而周昌借著二者對抗挾製帶來的喘息之機,順著一叢叢念絲,霎時飛遁遠逃!
轟轟轟!
黑河衝垮了亡子村裡本就搖搖欲墜地一座座房屋,如決堤洪水般掀起巨浪,撲向遠遁的周昌。
黑毛風亦瞬時而來,隻一個刹那,就撲滅了周昌渾身繚繞的熊熊業火!
粉碎了他身上的符甲!
撕裂了繚繞他神魂的‘仙毛’!
危急關頭!
周昌抽出那柄通體純紅的棺材釘,以念絲纏繞著,將之投向了漫漫黑風與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