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誠原本還打算到巴黎去看一下歐冠決賽的。
可後來想了想，還是算了。
他在倫敦有好多事情要忙。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沒去現場看球的緣故，溫格的球隊竟然還是跟前世一樣，在歐冠決賽裡輸給了巴薩。
不同的是，這一次，槍手是輸得沒什麼脾氣。
萊曼沒有被早早的紅牌罰下，但槍手還是拿裡傑卡爾德的夢二隊沒什麼辦法。
這也再度證明了一件事，足球場上，運氣很重要，但最終還是要靠實力來說話。
阿森納的副主席大衛·鄧恩跟歐足聯聯係，希望能夠得到特殊待遇。
歐冠冠軍不是能拿到下賽季的歐冠資格嗎？
亞軍行不行？
畢竟是殺入了決賽的嘛！
結果，歐足聯很果斷地說了：不行！
這也不奇怪。
冠軍還勉強說得過多，可如果進了決賽就保送下賽季歐冠，那回頭人家進半決賽的，是不是也可以這麼要求？
再往後，八強、16強，全都能保送歐冠了。
沒道理嘛！
這件事情對阿森納的打擊非常大。
儘管他們最終拿到了英超第5，但沒能進入歐冠，收入上損失慘痛。
但阿森納底蘊還在，短時間內問題不大。
海布裡球場在踢完最後一輪英超的次日，就開始拆除了。
現在所有人都在期待著，拆了海布裡球場後，這塊地用來興建公寓，趕緊出售，回轉一些資金，這樣就能夠極大地緩解阿森納的壓力了。
隻有楊誠對此感到悲觀。
因為阿森納的這個房地產項目將遭遇美國的次貸危機，之後就是歐債危機。
英國的房地產市場會一下子從頂峰滑落。
到那時候，這個所有人都寄以厚望的房地產項目，不僅不會成為阿森納的救命稻草，反而會成為阿森納的累贅。
那時候才是槍手真正的危機！
預計應該是在2008到2009年這一段時間。
……
暫時放下了倫敦的工作，楊誠帶著邁克·裡格飛往了葡萄牙的波爾圖。
兩人先是入住了酒店，提前打電話聯係好，就直奔巨龍球場。
來到門口迎接楊誠的是波爾圖的足球總監，安特羅·恩裡克。
很多球迷估計都不認識他。
這可是一位人才，後來被財大氣粗的大巴黎給挖過去了。
“哈羅，歡迎來到波爾圖！”
安特羅·恩裡克和楊誠、邁克·裡格先後握手，並把他們迎進了辦公室。
在會議室裡，楊誠還見到了波爾圖的主席平托·達·科斯塔，以及副主席雷納爾多·泰勒斯。
另外還有一個讓楊誠感到意外的大人物。
葡萄牙著名經紀人，豪爾赫·門德斯。
楊誠是跟波爾圖約好了，但門德斯的出現，隻能證明一件事，波爾圖跟門德斯的合作非常深入，這就很叫人玩味了。
對於自己的出現，門德斯笑著解釋說，他正好在波爾圖辦事，聽說楊誠要來，他就厚著臉皮要求留下來。
“我也想要跟咱們歐洲足壇赫赫有名的天才教練見一麵，認識一下。”
門德斯這話，讓周圍眾人都笑了起來。
楊誠心裡也舒服，當然就不好再計較他的冒昧了。
這家夥是真的很會說，但同時也非常狡猾，精於算計。
但他能混成世界最頂級的經紀人，自然不會是唯利是圖之輩。
真要唯利是圖，在這一行根本就混不長。
乾經紀人的，最重要的還是八麵玲瓏，兼顧好俱樂部、球員和經紀人自身等各方利益。
門德斯在這方麵是做得最好的。
但楊誠對他的印象還是不好。
沒辦法，屁股坐不到一塊，印象能好才怪。
等到所有人都寒暄客套完了，坐下來，楊誠也就開門見山了。
“我們這次來，是想要談一談佩佩。”
楊誠這話一出，波爾圖眾人都流露出了不同的神色。
有的是意外，有的則是奇怪，還有的是點點頭。
看來，他們一直都在猜測楊誠此行的目的。
現在的波爾圖其實也不乏一些成名球星。
例如葡萄牙天才邊鋒誇雷斯馬，還有阿根廷國腳中場路易斯·奧斯卡·岡薩雷斯，也叫盧喬·岡薩雷斯。
迭戈、佩佩、安德森、麥卡錫、波斯蒂加、博辛瓦、裡卡多·科斯塔、勞爾·梅雷萊斯、烏戈·阿爾梅達、拜亞……
目前轉會市場上最受關注的，其實是迭戈和安德森。
迭戈就不用說了，在巴西成名已久，跟羅比尼奧號稱雙子星，天賦和才華都毋庸置疑，但在波爾圖沒能踢好。
尤其是到了本賽季，荷蘭主教練科·阿德裡安塞上任後，對巴西前腰並不感冒。
安德森則是波爾圖隊內另一個受到關注的球員，綽號羅納爾迪尼奧二世。
在楊誠前世，這小家夥以高價簽約曼聯。
隻可惜，後來被弗格森硬是改造成了中場工兵。
作為中衛，佩佩是波爾圖本賽季的主力。
但說起來，他也才剛踢了一個賽季主力，最早是馬爾蒂默，04年夏季以200萬歐元轉會到波爾圖。
上賽季是球隊的輪換中衛，轉折點是本賽季的葡超第7輪，主場踢本菲卡。
在這之前，波爾圖的中衛組合是，佩德羅·埃馬努埃爾踢主力，布魯諾·阿爾維斯和裡卡多·科斯塔輪換，佩佩是第4中衛。
但在第7輪，佩德羅·埃馬努埃爾受傷缺陣，以布魯諾·阿爾維斯和裡卡多·科斯塔組成的中衛組合，在主場0比2輸給了本菲卡。
主教練科·阿德裡安塞一怒之下，將布魯諾·阿爾維斯打入冷宮，讓裡卡多·科斯塔踢替補，扶持佩佩上位，跟佩德羅·埃馬努埃爾搭檔。
從那之後，一直到賽季結束，佩佩都表現得非常搶眼。
在佩佩出場的27輪聯賽裡，波爾圖僅僅隻丟了10個球，輸了2場。
可以說，05/06賽季是佩佩進步最快，走向成熟的一個賽季。
對於這名巴西中衛，楊誠是非常看好。
不僅是因為前世執教過佩佩，更重要的是，在他看來，所有80後的中衛裡麵，佩佩的綜合實力絕對排得進前3，甚至是最強。
拉莫斯的個人防守能力都非常出色，但他受限於身高劣勢，這是很要命的短板。
這也是為什麼，他在碰到高中鋒時，很容易犯規的原因。
防不住，那就隻能犯規了。
維迪奇也很強，尤其是強橫的身體，畢竟是能單挑德羅巴的男人。
但塞爾維亞中衛略顯笨重，轉身偏慢，不夠靈活，麵對速度型前鋒，如托雷斯，他就明顯很吃力。
因為出色的傳球能力，皮克的力量對抗被低估了，整體來說，他也是一名世界級中衛。
但太不夠侵略性，關鍵時刻偏軟了。
蒂亞戈·席爾瓦屬於很平衡的類型，但他並不善於上搶，而是習慣於拖後。
拖後和上搶，這兩種類型的中衛不能說誰更好，也沒必要去比較。
但踢過球的人都知道，足球場上最難得的不是拖後蹲坑的，而是那些在關鍵時刻，敢於頂著壓力衝上去搶的。
衝上去，搶下來是應該，搶不下來就是致命失誤。
也許有人會說了，既然風險這麼大，為什麼還要上搶呢？
試問，如果所有人都蹲坑，那不就是白白把防守主動權拱手交給對手？
正是因為上搶型中衛的重要性，所以大衛·路易斯再怎麼失誤，照樣一大堆豪門搶著要，瓜迪奧拉對他的評價也是極高。
這就跟傳球是一個道理。
某支不能罵的球隊裡，一個姓馮的隊長曾經解釋過，為什麼在國家隊和俱樂部踢出截然不同的兩種水平？
因為在國家隊裡，當他想要傳球的時候，發現周圍的隊友都是躲著球跑。
壓力太大，害怕失誤，不敢接！
球燙腳不就是這麼來的？
換到防守這邊，搶不搶得下來，這是能力問題。
敢不敢上搶，這是態度問題！
當然，同時安排兩名上搶型中衛，那也不合適。
例如皇馬早期的佩佩和拉莫斯的組合。
而佩佩最大優勢就是，既能上搶，也能拖後蹲坑。
如果要讓楊誠來說，巴西最大的損失就是沒及時招入佩佩，讓他加盟了葡萄牙。
否則的話，以佩佩搭檔蒂亞戈·席爾瓦，這套中衛組合絕對有可能幫助巴西登頂。
至於說，佩佩前期的粗野犯規，尤其是加盟皇馬後的種種“暴行”，以及皇馬後期的立地成佛的聖僧階段，楊誠倒是覺得，跟球隊的戰術風格有很大的關係。
在佩佩剛加盟皇馬的階段，背負著3000萬歐元的天價標簽，他渴望證明自己，場場拚命。
但那個時候的皇馬問題非常大，尤其是防守，不成體係。
當時發生過一件趣事。
佩佩加盟皇馬後，跟卡納瓦羅搭檔踢比賽。
在一次防守的時候，佩佩提醒了卡納瓦羅後，自己衝了上去。
結果丟球了。
佩佩很鬱悶地問卡納瓦羅，為什麼不給他協防補位？
猜猜卡納瓦羅是怎麼說的？
“在皇馬，後衛都是各顧各的，沒有打配合的習慣。”
聽聽，這是意大利中衛卡納瓦羅說的話！
事實上，卡納瓦羅自己在皇馬也表現不好。
不僅是他，薩穆埃爾、伍德蓋特、卡納瓦羅、佩佩、拉莫斯……
那幾年，幾乎所有後衛來到皇馬，就沒有一個表現得好的。
究其原因就在於，皇馬壓根就沒有穩定的防守體係。
所以才會出現卡納瓦羅說的，後衛都是各顧各的。
這種防守體係的坍塌，從銀河戰艦時期開始，到卡佩羅時期有所改善，但之後又很快亂成一團。
真正的轉變是在2010年，楊誠執教皇馬之後，重塑了銀河戰艦的防守體係。
從那以後，佩佩和拉莫斯的整體表現就跟起飛一樣，脫胎換骨。
所以，楊誠才會來到波爾圖。
……
“佩佩是我們非常重要的一名球員。”
波爾圖主席平托·達科斯塔麵帶微笑地看著楊誠。
楊誠可太熟悉這樣的開場白了。
他差點沒忍住，想要回一句：大哥，能不能彆搶我台詞？
“目前佩佩的評估價是800萬歐元……”
“糾正一下，達科斯塔主席，德國轉會市場的評估價是600萬歐元。”楊誠笑著插了一句嘴，提醒道。
這裡麵可差了200萬歐元。
達科斯塔和門德斯對視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相視而笑。
楊誠則是在心中暗罵了一句，兩條老狐狸。
“這樣，800萬歐元，你可以把佩佩帶走。”達科斯塔一副很爽快的樣子。
楊誠搖了搖頭，“這個價格遠遠超出了我們的預期。”
超出預期？
“那你們貝斯沃特中國人打算引進什麼價位的中衛？”經紀人門德斯這時候插了一句，問出了達科斯塔不好開口問的問題。
對了，他還是佩佩的經紀人。
“我這邊還有很多，什麼價位的都有，可以聊聊。”
說完後，門德斯哈哈笑了起來。
這看起來像是在推銷自己，實際上是在幫著波爾圖刺探楊誠的心理價位。
“據我所知，波爾圖現在有4名出色的中衛，佩佩也才踢出一個賽季，表現也不是很穩定……”
“你們的齊姆邦達才踢了半個賽季，結果賣了1500萬英鎊。”副主席雷納爾多·泰勒斯淡淡地說道。
楊誠很清楚，不管是門德斯這種經紀人所持有的第三方所有權，還是波爾圖這種黑店模式，就有點像是在做二手車買賣。
最重要的不是一輛車賺多少錢，而是快進快出，及時脫手，獲利離場。
拿到手的才叫賺！
04年夏季，佩佩加盟波爾圖才200萬歐元。
“我開一個價格，你們參考一下。”
楊誠還是顯得非常冷靜。
達科斯塔和門德斯等人都紛紛看了過來。
“500萬。”楊誠舉起右手的手掌。
“英鎊？”達科斯塔眼前一亮。
這信號被楊誠給捕捉到了。
“歐元！”
……
“這價格差得有點遠。”
離開巨龍球場，返回酒店的出租車上，邁克·裡格皺著眉頭說。
楊誠開出的是500萬歐元，波爾圖死死咬定要800萬歐元。
這中間差了300萬歐元。
對於這樣的一筆轉會來說，這個差價算是非常高了。
當然，接下來就要看看雙方彼此的誠意了。
如果貝斯沃特中國人真心實意想要買，波爾圖也確實想要賣，那還是可以談。
但不是現在。
“你太小瞧波爾圖和門德斯了。”楊誠微微一笑。
三世為人的楊誠執教了幾十年，對於波爾圖和門德斯的手段，他可是了如指掌。
不說彆人，就拿他們在2007年夏季炒作佩佩來說。
當時的歐洲足壇確實出現了中衛恐慌。
倒不是說，找不到中衛，而是優秀的中衛非常稀缺。
波爾圖和門德斯就開始大肆炒作所謂的中衛荒，同時也有很多球隊紛紛爆出了，需要引進中衛的傳聞，一下子就在轉會市場上形成了供不應求的局麵。
甚至出現了多家俱樂部同時追求波爾圖的佩佩。
在轉會市場恐慌之前，國際米蘭給波爾圖的佩佩問過一次價，當時波爾圖給出的要價是900萬歐元，當時佩佩的德國轉會市場評估價大概也就是這個數。
結果怎麼著？
炒作了一番之後，佩佩的身價急速暴漲，在極短時間內躍升到了1800萬歐元。
甚至是2000萬歐元。
翻了一倍！
這已經夠離譜了吧？
這樣的炒作手法，直接就把很多豪門球隊給嚇退了。
可轉會市場上總有那麼幾個不理智的。
例如，皇馬那兩個自以為聰明，實際上就是大蠢蛋的家夥。
主席卡爾德隆和技術總監米賈托維奇。
當然，後來有人說，他們倆從轉會當中得到了好處，這個誰都不清楚。
楊誠倒是覺得，以他們倆的做法，未必有能力拿到好處。
為什麼？
門德斯和波爾圖都不是傻子，有兩個凱子硬要賴著不走，這時候不宰，等什麼時候？
當皇馬繼續留在談判桌上，而且一門心思想要得到佩佩的時候，門德斯和波爾圖就已經鎖定了目標，揮動了屠刀。
最後，佩佩的轉會費是3000萬歐元。
這是一個極其離譜的數字！
甚至離譜程度超過了阿倫·列農的2000萬英鎊。
人家阿倫·列農最起碼還占著戶口本和年齡優勢。
從900萬歐元到3000萬歐元，就是一個轉會期的事情。
楊誠當然不會直接跟邁克·裡格說起自己前世的事情，他隻是把波爾圖和門德斯的這套炒作手法跟他說了一遍，順帶把他們的一些運作手法也一並說了。
作為貝斯沃特中國人的首席人才官，邁克·裡格以後沒少要跟這些人打交道。
“跟這些人談判，不能有絲毫的大意，必須要緊守底線，任憑他們漫天開價，我們絕不動搖，實在不行，我們就找彆人。”
楊誠又把二手車的經營手法跟邁克·裡格說了。
這跟波爾圖、門德斯等人的運作手法非常相似。
“職業足球以人為本，是特殊行業，沒有人知道下一場比賽會發生什麼。”
“尤其是年輕球員，一旦受傷，前途就未卜了。”
“所以，他們講究的是快進快出，稍有不慎，直接就砸在手裡了。”
類似這樣的案例，比比皆是。
既然明年夏季，波爾圖對國際米蘭的要價隻有900萬歐元，那今年夏季就不可能要到800萬歐元。
就楊誠所知道的，佩佩在下個賽季表現得更加出色。
當然，成績的話，波爾圖本賽季是聯賽和國內杯賽的雙冠王，會更好一些。
邁克·裡格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裡麵很多秘辛，很多彎彎繞，他真的都沒聽說過，更彆說是運作過。
現在聽楊誠這麼說，他還真感到非常驚訝。
原來一名球員的轉會背後，竟然還涉及到這麼多的內幕。
“對了，楊，那你又是怎麼知道這些的？”邁克·裡格好奇地隨口問道。
楊誠頓時一滯。
我三世為人，看了幾十年，我還學不會？
“過去這幾年，俱樂部的球員轉會都是我在操盤，平日裡接觸得多，多聽多觀察多搜集多分析，很多東西自然而然就明白了。”
邁克·裡格恍然大悟。
既然要做首席人才官，那他也要努力向小老板學習才行！
雖說，此行沒能談下來，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
從門德斯的口中，楊誠得到了一條非常有價值的情報。
佩佩正在申請入籍葡萄牙！
而且，很有可能在8月之前通過。
這就代表著，到新賽季開始之前，佩佩很有可能拿到葡萄牙國籍，以歐盟球員的身份參加比賽，這就不用用掉貝斯沃特中國人的一個特殊天才條款了。
原本，楊誠在兩名巴西球員之間，倒是選得挺難的。
現在，佩佩既然不用了，那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從01年登陸馬爾蒂默，到現在，正好是5年，符合葡萄牙政府的規定。
所以，楊誠相信，門德斯所透露的情報是真的。
“邁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