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公公在國公府外,便下了馬車。
祁國公看著周圍的百姓,神色僵硬地懇求“蘇公公……不若您去府內再宣如何?”
“不必了。”蘇公公皮笑肉不笑“咱家就在這兒等著國公夫人。”
他也算看著慶寧公主長大的。
國公府這兩年仗著慶寧公主對祁世子一片真心,各種拿捏作踐。
陛下不管,他心裡卻記著呢。
如今找到個機會讓國公府丟人,蘇公公當然要選擇在人多的地方。
文汐院。
崔氏聽到嬤嬤來報,說有陛下的口諭給她時,整個人還昏沉沉躺在床上。
“什麼?”
“陛下的口諭?言明是給我的?”
崔氏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一個內宅女子,陛下怎麼會給她口諭?
直到嬤嬤再三確認。
她連忙撐著起身,穿戴好,又在臉上撲了層脂粉,看上去有氣色一些才匆匆迎出去。
府外,蘇公公等得很不耐煩。
這崔氏還真拿喬!
他都在這站了半刻鐘,還不見人影。
“蘇公公……賤內身子不好,恐怕您還得稍候片刻,不如去府內喝著茶,取取暖?”祁國公再次開口。
蘇公公還沒說話。
便見到崔氏在兩個嬤嬤的攙扶下走出來。
祁國公臉色一黑。
蘇公公抖抖手,高聲道“祁國公之妻,崔氏,聽聖上口諭!”
崔氏聞言,來不及問祁國公到底發生何事,便聽到這一句。
當下也不敢怠慢,撐著身子行了大禮,跪下“臣婦崔氏聆聽聖上口諭!”
她身後嬤嬤也跟著呼啦啦跪在地上。
蘇公公這才繼續,高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祁國公之妻崔氏——
其性善妒!致內闈失和!於子女教養多有疏失,罔顧婦人柔順、慈惠之德,累及家族聲譽。令其速改前非,好生自省!若仍執迷不悟,定不輕饒!”
蘇公公不愧是崇晟帝身邊的紅人,隻聽過一遍的話,居然記得分毫不差。
如今一字一句說出,字字句句皆如重錘砸在崔氏頭頂。
崔氏滿心的惶恐和莫名。
周圍百姓的竊竊私語和目光更讓她無處躲避。
她下意識以為是祁非嫣販私鹽之事,才讓皇帝下旨申斥自己……
可這善妒二字,又是從何說來?
還不等她想清楚。
蘇公公繼續道“國公夫人,今日早朝國公爺當朝承認自己豢養外室,並言明,是因著您善妒不慈,導致妾室多年無所出,才做出此舉。
陛下聽聞後很是氣惱,責令國公爺將人帶回來,如今這陶氏已有身孕,萬望國公夫人好生照料,莫要出了任何岔子!”
蘇公公麵上帶笑,語氣卻含著警告。
外、室?
崔氏聞言,不可置信地抬頭。
待目光掃到蘇公公身後露出的國公府馬車,一個女子正從馬車內怯生生走下。
目光落到那張臉上,猛然凝住,崔氏身子難以抑製顫抖起來……
“崔氏?你可聽明白了?”蘇公公聲音不悅。
崔氏煞白著臉,勉強行完禮謝恩,“崔氏,謹記!”
而後直到蘇公公離去,她才在身後嬤嬤的攙扶下,顫顫起身。
方才蘇公公的聲音不高不低,不僅崔氏和她身後的嬤嬤丫鬟們聽到了,就連周圍的百姓也聽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