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銘安,你聽好。”
“一會若有伏兵出現,挑選幾個人騎馬衝入伏兵,將這些,戳進馬屁股裡,用瘋馬衝散伏兵隊形。”祁書羨將十幾支短箭遞給他。
李銘安聞言四顧,依舊不肯信。
伏兵?
真的有伏兵?
可是周圍寂靜,除了偶爾滑倒的士兵和馬匹,哪裡都看不出異常。
李銘安咧嘴,“祁副將,您是不是太謹慎了?這周圍連隻兔子都瘦巴巴的,哪有伏兵。”
孔鬆風也不以為意“就算有,前頭這點小坡,咱們衝出去便是,到了開闊地帶,伏兵也不能如何。”
幾乎二人話剛落,原本黑漆漆的矮坡上,傳出簌簌積雪被壓實的聲音。
李銘安神情僵住。
祁書羨眯起眸,看了孔鬆風一眼,疾聲道“不可前衝!如今大軍走的路,被動手腳的尚且隻是小片,再往前定是整片冰麵,屆時人仰馬翻,伏軍早有準備,大軍和糧草便是刀板上的魚肉。”
“至於後頭……想來方才大軍走過,伏兵便用相同的方法斷後了。”
也就是他們前後都無路可走,最好的法子,便是就地解決伏兵。
孔鬆風咽了口口水,看著祁書羨的目光滿是欽佩。
短短時間,祁副將居然想得如此周全。
至於李銘安,已經飛快點了十幾人出列。
正麵衝入敵軍,還要刺激馬匹衝散隊形,幾乎無異於送死!
可那十幾人聽令後,卻沒有絲毫猶豫地跨上馬朝山坡響動衝去。
祁書羨雙拳緊攥。
他何嘗不清楚這些人十死無生,可任由伏軍攻入,運糧大軍死傷絕不是十幾個人。
而軍糧,更不能出事!
最終這一場伏擊,因為祁書羨發現及時,戰死士兵四十一人,損失馬匹二十九匹,共殲滅北狄伏兵一百一十人。
另有十幾車軍糧傾倒在雪中。
士兵們收拾軍糧時,祁書羨親自為戰死的士兵收斂屍骨。
火把下,祁書羨試圖用雪將他們臉上的血跡擦乾淨。
但更多的人,哪怕他用再多的雪,如何去擦,整張臉也已經血肉模糊。
他們或死於馬蹄踩踏,或死於北狄伏兵的刀劍。
祁書羨沉默不語。
何宗彭見他如此,更覺他重情重義,上前道“祁副將莫要如此,若不是您提前發現伏兵,恐怕大軍還有更多的傷亡,他們如今為護糧草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