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驚,他……他居然沒死。
馬總管快走兩步迎了上去,聲音帶著些微的顫抖:“世子,您……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說著,眼眶竟微微泛紅,他抬手擦了擦眼角並不存在的淚珠,“皇上聽聞噩耗,傷心得不行,昨日到現在,一口東西都吃不下去。”
“若是知道您沒事,一定會很開心的。太後她老人家那邊也都還瞞著呢!”
“兒啊……”
安陽侯老淚縱橫,跌跌撞撞地撲了上來,“為父以為你真的遭遇不測,白發人送黑發人,這讓我可怎麼活啊!”
安陽侯緊緊握住顧君澤的手,那雙手顫抖不已,仿佛在確認眼前之人是真實存在一般。
他輕輕拍了拍父親的手背,低聲道:“父親,孩兒不孝,讓您受驚了。”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楚若涵倒覺得他哭得有點假,怕是這眼淚裡,沒幾分真情。
更多的是做給旁人看的。
影青推著輪椅往前走了幾步,馬總管忙側身讓他過去。
顧君澤坐在輪椅上,臉色雖仍有些蒼白,但眼神卻透著犀利。他冷冷地掃了一眼淮書,仿佛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為什麼?”
淮書跪在地上,低著頭不語,似在等著顧君澤的審判。
影青怒不可遏,狠狠瞪著他,“你這忘恩負義的狗東西,長公主撿你回來的時候,你不過才三歲大,瘦骨嶙峋的像隻猴子,連路都走不穩。”
“是府裡給了你一口吃的,才養到這麼大,這些年世子更是把你當作親信。你怎麼可以給世子下毒?”
眾人皆驚,怪不得楚若涵說上次?
深宅大院裡,這種隱晦的手段多的是,捅到明麵上還是少有。
世家貴族大多顧及這些臉麵。
影青的胸膛劇烈起伏,情緒越發激動,“你怎麼忍心的,讓世子一輩子站不起來,隻能依靠輪椅。”
影青的這一聲怒吼,打破了屋內的平靜,眾人皆竊竊私語起來,原來顧世子不良於行,是從小被下了毒。
顧君澤閉上雙眼,“我隻想聽你親口說,為何要害我至此?”語氣中透著深深的失望與悲涼。
“是誰指使你的?”
淮書的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眼中滿是掙紮與痛苦,在觸的那道目光後,又低下了頭。
“世子,是……侯夫人。”
安陽侯一巴掌抽在顧母臉上,竟比打顧承彥還要狠了幾分。
“你這毒婦,謀害我兒,我是瞎了眼,才娶你了這般蛇蠍心之人!”
顧母被抽在地上,吐出口鮮血還帶著顆牙,她眸底情緒翻滾,抬頭看著熟悉的那張麵容,卻又好似知道了些什麼。
原來下毒的是他……
顧母嘴角先是緩緩上揚,發出一陣突兀笑聲。
這笑聲先是低沉壓抑,而後逐漸拔高,在屋內回蕩開來,猶如夜梟啼鳴,竟透著幾分詭異。
她笑得前仰後合,肩膀劇烈抖動,原本整齊的發髻也鬆散開來。
“顧君澤,你這輩子永遠都要待在輪椅上當個廢物。”
京兆府尹很快趕到,衙役將她強行押解帶走。
顧母癱軟著身子,眼神空洞,她知道,自己的一切都完了……
顧承彥張了張嘴想去阻止,卻又無可奈何,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衙役將母親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