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謹言把地點就約在了醫院的負四層,地下太平間。
本來林昊覺得顧謹言身體不好,不想答應的,但是顧謹言實在固執,他是在拗不過,隻能叮囑顧謹言有什麼事兒一定要立馬給他打電話。
顧謹言笑著答應,但顯然並沒有放在心上。
看著顧謹言和薑沉魚牽著手離開,林昊又無奈地歎了口氣,“歡喜下手實在是太狠了,把老顧的臉都打成什麼樣子了,也就是沉魚這個當嫂子的人好,不計較……”
秦非是和李文對視一眼,又默默低下了頭,不敢說話,也不敢笑。
另一邊。
薑沉魚早忘了自己打顧謹言一巴掌的事兒,就算是看見他臉上的巴掌印,也默默移開視線,隻當沒有看見。
他們下去的時候,王平爸爸王大海已經到了。
王大海四五十歲的年紀,本就不高,站在那裡還駝著背。
小眼睛裡充斥著欲望和渾濁,臉上也寫滿了算計和野心。
其實王大海隻是一個小公司的老板,真要論起來,距離薑家都相差十萬八千裡。
是王平在和顧歡喜搭上關係之後,顧歡喜利用顧家的權勢給了王家諸多照拂。王平的父親也抓住了機會,一飛衝天。
不過最多也就是和薑家平起平坐,想要像王平說的那樣“靠爹”來製裁顧謹言,那至少還得再跨越八百個薑家的階級。
王大海比王平識趣很多。
他沒見過顧謹言,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對顧謹言點頭哈腰,“您就是親家大哥吧?”
顧謹言抿唇,沒有說話。
薑沉魚倒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王大海巴結顧謹言的樣子和當初薑朝巴結顧謹言的舉止神態幾乎一模一樣。
或許他們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他們在看著顧謹言的時候,兩隻眼睛都在冒著光。
王大海不知道薑沉魚在笑什麼,疑惑地問道:“這位是?”
“我是顧謹言的保鏢。”薑沉魚對他揮了揮手,掛出一個職業假笑。
王大海也笑著點了點頭,卻並沒有把薑沉魚放在眼裡。
一個女的還當保鏢?怕不是顧謹言隨手帶在身邊的小玩具。
聽說上流社會的人都有些奇奇怪怪的癖好,養一個女人帶在身邊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兒。
“親家大哥,您找我是有什麼事兒嗎?”王大海小心看著顧謹言,那試探的樣子分明就是什麼都知道的樣子。
顧謹言並不準備和他兜圈子,隻道:“把從我妹妹手裡拿走的東西都還回來,然後滾出京城,永遠都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他聲音很淡,也沒什麼情緒,王大海卻聽出了他的鄙夷和輕視,比正兒八經地諷刺兩句都刺耳朵。
王大海麵色一滯,梗著脖子道:“親家大哥,彆怪我說話難聽,現在講究自由戀愛,人家小兩口恩愛就行了,我們這些不相關的人再插手,也攔不住孩子自己想倒貼,是吧?”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兒子用一根紅繩就把顧歡喜勾到手的事情。今天得知是顧謹言傷到他兒子,他非但不生氣,還有些開心。
他覺得顧謹言今天去學校就是專門去找王平的,對王平出手,不就是說明顧謹言說服不了顧歡喜,才不得不從王平這邊入手?
現在隻要王平不鬆口,後麵就一定能成顧家的女婿。到時候顧謹言死了,顧家的家產最後姓顧還是姓王,誰還說得準呢?
他想得很美,完全不知道自己兒子釜底抽薪,要弄死顧謹言的事情。
顧謹言聽了這話,不由攥緊了拳頭,這種爛人也配對他妹妹指指點點?
正要發作,身邊的人先一步走到了前麵,一把掐住了王大海的脖子。
王大海甚至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就騰空而起,像是有一個大鉗子架在他的脖子上,掙不脫,逃不掉。
“當著我的麵對我老板不尊重,是不把我放在眼裡嗎?”她歪頭,臉上表情極其輕鬆,完全不像是手裡提著一個人的樣子。
王大海喘不上氣,隻能像一隻狗一樣可憐巴巴地祈求著薑沉魚,求她放過自己。
薑沉魚稍稍鬆了一下手上的力氣,但並沒有把人放開。
嬉笑道:“對我老板道歉。”
“對……對不起……”王大海非常識時務。
顧謹言放在身後的拳頭慢慢鬆開,臉上也多了一份怡然自得。
該說不說,吃軟飯的感覺確實挺不錯的。
薑沉魚冷哼一聲,不滿意地說:“再說一遍,誰是倒貼貨?誰不要臉?誰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長得醜想得美?”
這不僅僅是把他的話還給了他,還帶著些羞辱人的意思,王大海不願意回答。
薑沉魚也不著急,隻再次加大了手上的力氣,比最開始還要用力。
像是有一把鎖牢固地鎖上了他呼吸道,空氣一點兒都跑不過來。
他再顧不上臉麵,急匆匆地說道:“是我,我和我兒子是倒貼貨,我們不要臉,我長……長得醜……”
腦子缺氧,不僅不記得薑沉魚說了什麼,嘴巴也沒了說話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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