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儲物箱取出一包紙巾,遞給伊香鳶:“來!擦擦臉!”
伊香鳶還沒回過神,她沒想到,自己居然會碰上朝暮前,還坐上了他的車!
愣了幾秒,接過紙巾,隨意擦拭了幾下,至少,相貌輪廓清晰了不少。
“朝教授,你怎麼會在這裡?”
朝暮前似乎沒想到,伊香鳶會問這個問題。
停頓了片刻,道:“哦!來看望朋友。”
“朋友?”
“是啊!好好一個人,年紀輕輕,就瘋了!”
朝暮前言語間夾雜著幾分惋惜。
“現在年輕人壓力大,有點精神問題,實屬正常!”
伊香鳶歎了口氣。
“話說,你怎麼這麼狼狽?發生什麼事情了?”
朝暮前回過頭,看了她一眼,見她五官清秀,卻又棱角分明,有著恬靜與野性混雜的氣質。
“這……害,讓人送精神病院了!關了一個月!”伊香鳶說著,還小心翼翼瞟了朝暮前一眼。
“送你進精神病院了?”朝暮前問道,聲音聽不出絲毫情緒波動,或許這就是年紀大的優勢,聽到什麼,都見怪不怪。
“嗯!”伊香鳶點頭道,一想到那個鬼地方,她就後脊背發涼。
“誰啊?這麼恨你?”朝暮前繼續問,似乎對伊香鳶的遭遇很是好奇。
伊香鳶沉默半晌,眼前浮現了一張臉,一張玩世不恭、恃才傲物的臉。
她還記得一個月前,淩逸蟄站在眾人麵前,厲聲指責她是瘋子。
也不知道那家精神病院是不是非法經營,居然不由分說,把她關了進去。
“一個男人……”
“你男朋友?”
“……不是!”伊香鳶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否認。
“那你還挺好騙!都不是男朋友,你跟他來這裡乾什麼?”
伊香鳶從朝暮前的語氣中聽出了輕蔑,沒有吱聲。
朝暮前見她不說話,調整了語氣道:“這年頭,多的不是洪水猛獸,而是衣冠禽獸,壞人不會把壞刻在腦門上,你一個女孩子,更是要保護好自己,怎麼能輕易相信彆人呢?”
伊香鳶依舊不吱聲。
她當然知道這些道理,隻是“知”和“行”是兩碼事。
淩逸蟄就像一塊超強磁鐵,她這個小回形針,遇到了隻能認栽。
“或許是愛吧!”當然,隻有她單方麵愛他。
他的喜歡是假,關心是假,字字句句都是假。
可她偏偏當了真,自我沉醉於一場精心排布的騙局,無法自拔。
能聽見,朝暮前從鼻腔中重重哼出一口氣,語氣較先前更輕蔑、更犀利。
“愛?這種人有哪點值得你愛?都把你送精神病院了,難道你還沒吃夠教訓?簡直是愚蠢又可笑!”
伊香鳶沒作聲,她不理解,為什麼這番話會從朝暮前嘴裡說出來?平日裡,溫文爾雅的教授,居然為了她大動肝火?
直到不久後,當所有真相鋪陳在她眼前時,她才明白了朝暮前此刻情緒的源頭。
“其實……”伊香鳶還是選擇忍住,沒說出口。
其實她這次來竭摩島,還有一個原因。
一切都源於一起案件!
如果不是這起案件,她和淩逸蟄不會相遇,她也不用進精神病院。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兩人都沉默著,誰也沒有說話。
這條山路似乎很漫長,長到伊香鳶泛起了困,長到她暈暈乎乎間,似乎聽到朝暮前在問她:“如果可以,你想回到過去嗎?回到與他相遇之前!”
“回到過去?”
念頭一閃而過!
興許待精神病院太受罪了,連個覺都睡不好,伊香鳶昏睡了過去。
夢境把她拉回了2124年的夏天,與淩逸蟄相遇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