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大多數時間裡,淩東言的形象都是西裝革履,高不可攀的矜貴。
隻有在全然放鬆的時候,眼尾才會微微揚起,渾身舒展,如慵懶的貓。
好比現在。
他背靠著牆壁,雙腿微彎站著,從大衣兜裡掏出一塊綠色的薄荷糖,撕開包裝紙,用手捏住,慢條斯理的放進嘴裡。
舌尖好像有輕微的血絲滲出來,一股鐵鏽味兒,連帶著薄荷的味道,一並被他吞入喉中。
他似笑非笑,一語雙關,“火鍋還挺辣。”
聶行煙耳尖發紅,俏臉又重新燒了起來,抿著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他到哪裡都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玩世不恭多過一本正經,仿佛一切都儘在掌握。
聶行煙非常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
剛才被強吻到逐漸迷失的理智也再次回籠,他不讓沒關係,她抬手擋住密碼,先故意亂按了一遍,冰冷的機械聲提醒她,“密碼錯誤,請重新輸入。”
然後才輸入正確的數字,哢擦一聲響,門打開了。
她心裡有氣,開門後沒有回頭,“很晚了,你回去吧。”
擺明了是不想跟他多說。
淩東言又怎麼可能如她的意,仗著身高優勢,直接把門抵住,“煙煙,彆鬨。”
在她門口等著大半天,還餓著肚子,聲音有點委屈,“我還沒吃飯呢。”
隻可惜聶行煙完全被他前麵的一句話吸引了注意力。
這兩個字,猶如在乾燒正旺的熱油鍋裡倒進了幾滴水,霹靂吧啦全炸開了。
她本來還忍著脾氣,一聽這話從鼻孔裡哼出一聲冷笑,回頭看向他,“我鬨?我怎麼鬨了?是你莫名其妙的擅闖民宅吧?”
淩東言剛才還含笑的眸子暗了下來,他微微站直了身子,試圖跟她講道理,“今天是誰惹你生氣了,火氣怎麼這麼大?”
看著他露出茫然神色的眼睛,聶行煙突然間就理解了,或許吧,兩人之間問題其實真的很多,隻是因為暫時被愛情荷爾蒙衝昏了頭腦,以為兩個人甜蜜的在一起就可以了。
相信愛情可抵萬難。
可實際上呢,都會有自己的小心思。
淩東言回國要娶老婆的事情,不可能憑空傳出來。
他是跨國集團的總裁,優行公關部也不是吃乾飯的。
他其實什麼都清楚,但是什麼也不說,任由她猜忌,懷疑,憤怒,眼睜睜看著自己變成曾經最憎惡又不齒的人。
“淩東言,你喜歡我什麼呢?還是因為,你回國寂寞,想找個女伴玩一玩,打著女朋友的名義,讓我心裡好受一點?”
“可能三五天,也可能個把月,膩了就一腳踢開,反正對你來說沒什麼損失。”
她自嘲一聲,“又或者,是因為五年前我白嫖了你一次,所以,你故意報複我?”
她一直很介意五年前放縱的那一晚。
要是沒有那一晚,說不定她跟淩東言不會生出這麼多糾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