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雖也是簪纓世家見過手段的,卻也震驚太子手下的侍衛做事如此利索。
“回殿下,刑罰剛上第三波,那廝全招了。與她交接之人她不知道名字,隻知那遮麵侍女耳後有顆紅痣,穿著打扮是咱東宮普通侍女。”
“查一下此奴。這個五兒處置了吧,大好的日子,彆讓發出聲音。”太子冷冷的下了命令。
太子妃喚了林鈺前來,林鈺整理好衣冠。雲錦將她鬢間累絲金鳳簪扶正,簪尾垂落的珍珠堪堪觸到鎖骨——美的明媚卻不奪目。
“良娣請。“
小太監推開描金門扇的刹那,龍涎香混著鬆煙墨的氣息撲麵而來。
林鈺端莊行了一個大禮,雲珊雲錦緊隨跪地,舉止規矩,不敢抬頭。
林鈺耳垂上的明月璫泛著光,恰如北疆朔夜懸在狼牙旗角的彎月。
隨著屈膝行禮的動作,緋色宮絛掃過青金石地磚,衣擺蕩開一朵綻放的海棠花。
太子目光掃過她耳垂上的明月璫,又順著兩縷絲垂的青落目光移至她頸側霜雪般的肌膚上,眼神勾出蜿蜒的河流。
“免禮。”太子溫柔的聲音聽的林鈺心頭一顫。
“好妹妹快坐,這雪頂含翠是你家鄉的茶。“太子妃言畢,婢女端著霽藍釉茶盞奉上茶。
“此事已分明,讓你受委屈了。“
太子忽然開口,手中把玩的羊脂玉鎮紙映著燭火,在他下頜投下搖曳的陰影,眼睛卻未從林鈺身上移開。
林鈺緩慢抬頭的,不小心對上了太子的視線,臉頰一紅,泛起一片朝霞。
太子妃輕笑一聲打破沉寂:“殿下聽聞此事便知妹妹是被人盯上了,隻是還是要查出個究竟好堵他人的嘴,還妹妹清白。”
“妾身謝殿下、娘娘厚愛,不曾有委屈。“林鈺再度行禮時,腰間禁步紋絲未動。
燭火透過十二幅鮫綃屏風映在她麵上,將那句“不委屈“鍍上柔和的輝光——恰似冰裂紋梅瓶邊緣也泛著這般溫潤色澤。
太子指節叩在黃花梨螭紋案上,震得羊脂玉的筆洗裡漾開漣漪:
“倒是孤該賞你。聽聞你擅弈,把西暖閣的冷暖玉棋子送去少坤宮,閒時孤與你手談一局。“
雲錦聞言指尖微顫,含羞諾諾。
太子妃聞言,明白了太子的意思。便說:
“尚宮局新貢的霞影紗染著雲雷紋,正合妹妹的冰雪之姿。妹妹帶去裁件新衣,該準備起來了。”
林鈺回到自己宮裡後仔細端詳著。
雲錦展開霞影紗的刹那,流霞般的鮫綃上漾開菡萏色的漣漪。
這是是皇室之人愛穿的寢衣布料,色澤柔美,輕飄飄,穿在身上肌膚若隱若現。
五日後,鎏金蓮花更漏指向申時三刻,雲錦正將鮫綃帳換成鸞鳳和鳴紋樣,賴嬤嬤高興地踏進少坤宮,聲音清脆得像是年輕了十幾歲:
“給良娣道喜了。“她笑得眼角堆起褶子,露出新鑲的鎏金牙套,“太子爺酉時三刻移駕來少坤宮,尚寢局已送來纏枝蓮紋合歡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