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
女帝蕭綽端坐龍椅,蛾眉蹙起。
一旁上官婉兒也是美眸含怒。
在他們對麵垂首站著的,是禮部尚書張居中。
自廉親王蕭榮被除已經過去五天,朝局也在蕭綽的鐵血手腕下快速穩定下來。
但伴隨蕭榮一黨被除,朝中空出了諸多樞機要職。
最為關鍵的便是尚書閣首輔一職。
蕭綽斟酌再三,想拔擢張居中為尚書閣首輔。
沒想到卻被拒絕!
且他拒絕的理由更是讓女帝無語——家中發妻不同意。
蕭綽皺眉道:“張愛卿,朕知道你的才乾,堪任一閣首輔。
你的抱負也需要首輔才能施展。
當真不願為朕分憂?”
張居中滿臉慚愧,拱手道:“陛下,非臣不願,實在是發妻孫氏不同意。
臣每日忙於公務,已經令其不滿,再忙隻怕要和離。”
上官婉兒沉聲道,“張大人,你難道要抗旨不成?”
張居中再次拱手,“陛下,上官大人,發妻與臣乃是青梅竹馬,早年又與臣共曆風雨,臣委實難以割舍。”
蕭綽點頭,“張愛卿伉儷情深,值得誇讚。
朕也不是那不通人情的女羅刹,張愛卿何以要用夫妻情深來搪塞朕呢?”
張居中慌忙跪下,“臣哪裡敢搪塞陛下,實在是臣有不得已的苦衷!”
蕭綽愣了一下,“苦衷,起來說?”
張居中喟然長歎,“陛下,臣之發妻孫氏曾隨臣赴任地方縣令,當地疫病流行,發妻孫氏受了感染,生下一個女兒,到現在已經十七歲,渾噩懵懂,人事不知……”
“發妻孫氏也因那場瘟病再無法生育……”
“因子嗣艱難,家中父母催促,臣曾跟發妻商議,娶個妾室繁衍子嗣,養在她名下。
隻是發妻脾氣……大了些,無論如何不許臣納妾。
自那以後,臣每日何時回家,何時……房事,都是她說了算……”
“不管是臣之父母,還是嶽父母,都曾勸過她,可她以死相逼!”
“此事先帝也曾知曉,曾降旨申斥,甚至給她一攤子醋,說是毒藥,她也是毫不猶豫,抱起壇子就喝……”
張居中說完,再次拱手,“非臣不願為陛下分憂,也不是臣不願施展胸中抱負,實在是……唉!”
上官婉兒都聽懵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張居中的發妻孫氏居然如此善妒!
蕭綽沉默。
若隻是尋常妒婦,她大可降旨申斥。
可孫氏跟張居中是青梅竹馬,又共曆風雨,還是在張居中當縣令的任上出的事,於公於私她都不能再為難張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