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本伯,連夜消耗香火法力,敕封六司運轉。”
“遇到妖魔,本伯亦指揮六司,不畏犧牲,因為即便犧牲,他們也能在本伯這裡獲得重生。”
“本伯興致勃勃和他道,陰陽共治,政通人和,他卻總覺本伯要奪權,處處提防。”
“有人被妖魔殺死,他不緊不慢。”
“災民鬨出情緒,要攻城殺官,他才害怕了。”
“本伯敕封諸司,守城衛民,他覺得本伯是要奪權,要威脅他的地位,於是拉幫結派。”
“為顯誠心,本伯將祭文,祭武之道傳出,以表示絕無獨斷之心。”
“陳修祭飛侯,呂瀚祭縣學夫子,這都是憑空所知麼?”
“後麵百業,亦漸漸有人祭祀得賜福,比如宋司灶你祭灶之儀式,不就是在本伯眼皮底下進行的,本伯有插手麼?”
“大敵當前,本伯隻覺得心累,心力憔悴,能指望這種縣令麼?他隻會拉幫結派,不通軍政。”
“本伯要護住此黎民百姓,隻能壯大自己的力量,這有問題麼?至少本伯問心無愧,可在縣令眼中,這成什麼了?圖窮匕見,早有預謀。”
“若說為官,本伯早他幾百年為官,你可知隍一般是何人?都是曾治本地的父母官,百姓舍不得我走,在此建設祠,希望我生前能公斷,死後成神,一樣可以公斷,為民做主。”
“正因不怕人說,本伯才堅持這麼做,若是害怕留下罵名,我早就放之任之了。”
宋無忌聽著這話,竟然一時間產生了羞愧之心,覺得自己偏聽則信,不能兼聽則明。
可仔細想來,這些話術,又充滿著“假大空”,好像專門利人,絕不利己。
越是立人設,宋無忌反而越生懷疑,雖然可能是先入為主,畢竟城隍的名字是紅色的,跟九品鼠妖也罷,跟夢魂魔也罷,都是一般。
可呂瀚教化稻草人辛無涯的時候,辛無涯一開始也是紅色的名字,後續認真開始學習做人的道理時,名諱就變白了,還發著淡淡的光。
這讓宋無忌想到了魔考幻境之中的豬妖和虎妖,以小孩兒作要挾,綁架生民,讓他們不要逃跑。
……
或許,城隍作為境主,職責是守護,無法主動傷害黎民百姓,可他一定是帶著某種敵意的。
比如說和妖魔們的訴求一樣擺脫妖身,成為一個人,以人的身份,爭奪氣運。
宋無忌敏銳的察覺到,剛剛城隍說天命,乖乖聽老天命令的宿命。如今細想起來,當作一句真心話,亦是有複雜情感在裡麵的。
不過宋無忌的揣測經常出錯,之前叫魂秘境中,宋無忌還覺得土地不是好人,處處留手,準備複活,卻不想土地的複活,是為了給有心人線索,將代表希望的新生命延續下去。
或許這份希望渺茫,但也絕非為了自己。
“既然沒有,那就罷了,隻是這陰陽招魂燈中,尚存有幽冥使者的氣息,不知道輪回通道開啟了無……否則這麼多慘死的孤魂野鬼,究竟送到那裡去才好?”
城隍說了一陣,沒有強迫宋無忌,隻見宋無忌無動於衷,長歎一聲“怨靈修之浩蕩兮,終不察夫民心。眾女嫉餘之蛾眉兮,謠諑謂餘以善淫。”
說罷,又起了架勢離開,宋無忌暗道“若都無私心,那就是一個人想往左,一個想往右,同時爭奪這掌舵之權……況且這駕馬車究竟能開往何方,有何種結果,誰又能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