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光芒大盛,像個吃奶不夠的小孩子,不斷在破曉耳邊叫喚:“主人……我要……我還要……”
對麵的犼一雙紅寶石般的大眼忽然射出兩道電芒,一道落在春意的刀尖,一道落在破曉的腦門。
而破曉好像中了邪一般,完全沒有躲閃的念頭,隻覺腦袋轟然一聲,識海大開,甚至連那雞蛋般的魂魄也主動敞開。
一個毫無感情的清脆女聲在他的腦海中回響:“到我身邊來,想做什麼儘管做,給你一晚上的時間……”
破曉這才明白,犼在跟自己神識溝通,就像自己跟小白獺、春意神魂溝通一般,在如此強大的神識麵前,他壓根沒有任何抗拒的餘地。
原來那一晚對自己神識反窺的不是哪個秘密潛入的大修,而是犼。
難怪自己和春意的秘密在它的麵前無可藏匿,破曉心中的一塊大石頭落地,畢竟犼在某種意義上,跟他是自己人。
若是真被一個元嬰大修窺探了自己的秘密,在秘境中的收獲隻怕都要奉獻出去,甚至連小命都可能不保。
畢竟在無邪的記憶幻境中,破曉所見的那些修仙者,修行越高,越是不擇手段。
犼雖然沒有明示,但意思很明顯,他可以在它身邊修煉《補天訣》,隻有一晚上。
“哦。”破曉心中波瀾不起,仿佛理所當然地應了一聲,春意脫手而墜,插在了地上,刀身閃爍不定,按說春意吸收了這麼多雷電之力,需要以太陽之光宣泄出去。
但小孩子的聲音卻沒有再叫,不知犼的另一道神識對春意做了什麼疏導,總之,破曉對此毫無擔心。
他好像身不由己、又似發自內心,不緊不慢地走到了犼的身邊,越接近它,越有一種熟悉而陌生的氣息。
熟悉的是無邪的親切氣息,令破曉兩眼濕潤。
陌生的是犼的肅殺氣息,令他背脊發寒。
犼並非針對破曉,它乃女魃主神,視眾生為芻狗,除了它的子民——屍魃和獸魃,萬物皆可殺。
當然,破曉是萬物中唯一的例外。
這就樣帶著複雜的情感,破曉走到了犼跟前,眼前一片光亮,才發現宛若少女的她,比初見時長大了不少,足足高自己一頭,他需要仰視才行。
但他目不斜視,確切地說,隻敢低頭看自己的腳,饒是若是,那雙晶瑩白亮的纖腿和玉足仍令他心神搖曳,幾欲難以自持。
破曉忙背對犼盤膝打坐,閉目行氣,先用《太清功》穩定心神,感覺犼的氣息縈繞左右,似乎在他的身後也坐了下來。
那一霎,他一陣恍惚,好像回到了跟無邪初見之時,兩人在那荒廢的大戶人家過夜的情形。
不能再胡思亂想了,他先行氣五周天,產生法力之後,便在腦海中展開早已爛熟在心的《補天訣》:“赤神之子精氣深,道法自然先天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