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漠微颺,才剛剛接近黃昏,【索拉】僅是收斂了少許暖光,氣溫便迅速的相較正午時降了許多,甚至就連此刻從我口中呼出的熱氣都能凝結成白煙
自己一轉頭,那群寒枝病葉之人仍在卯足了勁的推車,風沙掠過他們單薄的衣角,將其吹的翻飛鞋底深深陷進沙地,強撐的雙腿,繃直的胳膊,包括全身都顫抖不已,不知是累的,冷的,還是剛剛【謊言抹除者】那幾棍子打的
那是群槁魂悴影的人,身上沒什麼活人的生息,破敗不堪的衣物上浸透了戰爭帶來的傷痕,大部分神情半死不活的好似屍鬼一般,就好像剛剛從那城市廢墟底下爬出來一樣不,應該說是被人生生扯了出來才對
其中不乏孩童,甚至不少,至少三分之一是他們至少眼中還有光,但也隻是煙眸積淚,因為他們完全無法理解自己【青澀眼眸】所看見的一切,隻是一味的感受哀傷,積攢著悲憫
而在那沙地當中,站著一名女童看上去不過七八歲的模樣,她沒有去推車,而是身體向著左側微微傾斜的呆愣於寒沙當中,好像是腿部受傷了,褲子被撕扯出個大洞,裡麵冒著鮮紅,加之年齡尚小,使不出力氣,便沒有去參與那場勞動
她目光宛如枯潭滯霰一般冰冷,緊緊盯著那群人,隨後又轉向我和艾菲希斯
突然,那女孩的手臂微動,隨後便拖著一條甚至彎曲不能的瘸腿,一步一步的朝我這邊挪著步子
“喂!你給我!”突然,站在我旁邊,剛剛還一副恭恭敬敬模樣的【謊言抹除者】突然擺出一副極狠厲的進攻性架勢,直接抬起手上的警棍,向著女孩的方向
“沒事。”我便馬上伸手,並厲聲喊住他,製止了一場即將發生的慘劇畢竟我可不覺得那女孩現在這狀態挨了一棍之後還能活下來哪怕她一會就要被拉去【卡文爾海峽】但至少不應該是現在
“先生請問您有水嗎?”她在黃昏中晃動著恍惚的身影,用空洞無物的眼神,微微泛紅的眼角,強擠出的禮貌微笑,幾近祈求的語氣,向我提出了一個好像被拒絕就會識相轉身離開的微小願望。
“”我仔細打量了她一番,那張本就稚嫩而顯白的皮膚,卻又因為腿上的傷口冒血而顯得淒慘,並且還鋪滿了灰色粉塵與血混成的泥漿,唯一還算能看的,便是她腦袋後那稍長的黑發
與艾菲希斯有些許類似,竟不由得令我憑空生成了幾分好感
於是我便將手伸向輪椅的儲物格,拿出了自己的水瓶,伸出手遞給了她:“拿去。”
“謝謝您”她感謝著,同時小心翼翼地接過,旁邊的【謊言抹除者】雖戴著麵罩,但我能看出他非常不認可我。
女孩接過我的水瓶,用力擰開後,雙手顫抖著舉起杯子喝了下去:“咕咳”但好像是因為過長時間的乾渴,烈風傷害到了她的喉嚨,那撕裂般的痛苦引得其嗆了兩下
但隨後還是小口小口的慢慢喝了下去:“咕嘟咕嘟”甚至是隻喝了一部分,裡麵剩下了大半壺:“嗯嗯”她摸著喉嚨又咽了幾口唾沫之後,又看了看我問道:“好先生請問我可以拿走這壺水嗎?”
我覺得她不是自己想喝,畢竟如果是那樣的話,肯定現在就把這瓶水喝乾了,八成是知道後麵還有一車人都快被烤乾,才對我如此求情道
“我我可以拿東西和你換”說著,她手摸上自己的脖頸,慢慢的,似是很不舍的解開繩結,取下一塊黑色的小石頭。
我湊了湊,想要看清這塊棱角分明,光滑如鏡,在黃昏下閃著黑金色澤的半透明寶石,因為對於這類物品了解不多,便又問道:“這是什麼?”
她【青灰色的眼眸】中不參雜任何一絲謊言,非常純真的和我說道:“先生這是【黑曜石】”
“雖然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但是”
“但是?”我疑問。
“這是我媽媽留給我的”女孩說完,眼神轉瞬間又流出一滴極委屈的哀痛,握住那【黑曜石】的手也攥緊起來不舍,痛苦,溢於言表。
“嗯”我看著她這副樣子,在心中簡單衡量了一番那顆【黑曜石】的價值,隨後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我和你換。”
然後接過她伸來的吊墜,拿在手上揉捏了兩下,腦中回憶著駕駛【sd34“幽影”】在【伊斯德裡斯】,正要刺殺總統,顛覆國家政權時,遭遇【杜哈森】的【黑曜石中隊】,阿黛爾在無線電中講過的一番話
——“黑曜石的寓意就是【不會再分離,不會再哭泣】”
那女孩在交易完成,緊張的道謝一句:“謝謝您好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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